奏歌說不出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想要質問為什麼她會遭遇這麼多的事？想要埋怨顧雲卓為什麼要出現在她家？也許隻是顧雲卓這會兒對她太好，讓她感到難過了吧。
奏歌終於摸到了木桶，也不管顧雲卓剛鬆了口氣，趴在邊沿，小聲地哭了起來。
顧雲卓一頭霧水！方才不是好好的嗎？
“宋小哥？”
“宋小哥！”顧雲卓什麼都做不了，幹叫她兩聲。
聽得出顧雲卓急了，宋奏歌哭得更是收不住。當前心下什麼也沒想，腦子一片空白，就是哭個不停。頭埋在手肘間，顧雲卓隻能感受到微弱的亮光。
宋奏歌愛哭也不是什麼稀奇的消息的。京都一條街上混的，誰不知道宋家大姑娘是個軟柿子，可惜後麵站了一雙顧家兄妹，要捏也得先想想，她顧雲意答不答應。倒也不是沒人敢試，康儀郡主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那可是聖寵不斷的康儀！
顧雲意這時候會跳出去拍死欺負奏歌的人，然後再回來哄她。顧雲卓一般會無視，再無視，等你哭夠了哥再帶你報仇去！
此時，顧雲卓想的是：欺負她的是我？
“你要是還哭，紅嶺就聽見了。”顧雲卓漫不經心地說到，跟剛才記得慌亂的時候判若兩人。
奏歌抽著鼻子，抬起頭擦了擦眼睛。
顧雲卓見她還不說話，以為她還沒消氣，或是惱他威脅她，好聲好氣道，“多大的人了，還哭呢。”
奏歌冷哼一聲，還帶著鼻音。哭了不是哭了！
顧雲卓識相地不接茬，說：“你不是說要沐浴嗎？”
“恩。”奏歌懨懨地，問：“屏風在哪？”
“左手邊，走四步。”見奏歌乖乖地，顧雲卓估計了下距離，才道：“脫了外衣，直接丟上去就可以了。不會砸到手。”
奏歌閉上眼，一次成功，將外衣掛在了屏風上。右手平放在鼻子上，遮住了向下的視線。奏歌不知道到底能看見多少，還特意隻睜開了右眼。
顧雲卓笑了。
等到奏歌又摸到了木桶，合上眼坐了進去。顧雲卓安安靜靜地，像是睡著了。奏歌心情終於好了一下子，把剩下的衣褲晾在木桶邊上。
“宋小哥，宋將軍和你說了我們定親的事了？”顧雲卓故意逗她。
“閉嘴！”奏歌也不生氣，反道：“等你能夠回到自己身子裏去了再和我說這些八竿子沒定下的事兒。”哼，想要氣她？就是不理。
顧雲卓笑著，長歎了一口氣。
“哎？香胰子放哪兒了。”奏歌半途，終於意識到少了什麼。
“別問我。”顧雲卓瞬間把自己給摘了個幹淨，“你叫紅嶺遞給你就好了。”
奏歌不願。顧雲卓不知道她現在在幹嘛，眼前什麼都還看不見。想要問問她，又覺得自己開了口，怕是得被堵回來。也就不想管她了。
“我要換上的衣服呢？”奏歌不知道該說什麼，怎麼都沒有。
顧雲卓也沒回答，自己哼起了小曲兒。
奏歌隻得喚了紅嶺進來，滑坐進水裏。她從未覺得，沐浴更衣是件這麼困難的事，哪怕是在冬天。好不容易折騰完，奏歌又趴在桶上，叫顧雲卓給她指衣物放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