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會兒,才看到麻杆出了院子,陳越便悄悄的跟在後麵。
麻杆走在宣武門大街上,邊走便看著街上的情形,走的很是隨意。陳越心翼翼的跟著,保持著距離,借著街上行人的遮擋盡量不讓麻杆發現自己。好在麻杆警覺性很差,根本就沒發現有人在跟蹤。
麻杆順著宣武門大街往南一直走,陳越以為他要去外城呢。明朝的北京分外城、內城、皇城、宮城四城,宣武門則是連通內城外城的門戶,出了宣武門可就是北京外城了。誰知麻杆卻沒有出宣武門,而是折向東行,沿著城下大街向正陽門方向走去。正陽門北麵則是著名的棋盤街,是高官顯貴們居住的地方,麻杆去哪裏到底幹嘛?陳越心裏生出了疑問。
行走在城下的街道上,看著身側高大的城牆,矗立的箭樓,陳越不由得心生感慨。就城牆的防禦力來,北京城可謂首屈一指。不管是縱橫漠北的蒙古鐵騎,還是虎踞關外的滿洲女真,都拿這座城池沒有辦法。清兵數次入關搶掠,都不敢打北京城的主意,由此可見北京城牆強大的防禦力。
可是再堅固的城牆,總是敵不過人心的混亂,當數萬順軍兵臨北京城下時,隻是花費了一日的工夫,這座大明的首都就宣告陷落!
心中感慨著,就見到前麵的麻杆停下了前進的腳步,轉身進了一座茶樓。
“飄香茶樓”這是茶樓的名字,看了看身上的破衣爛衫,陳越不知道進去後會不會被跑堂驅趕。想了想,還是往茶樓走去,必須要弄清楚麻杆見的什麼人,打的什麼算盤。
茶樓的一樓擺放著十數張桌子,一個手臂上掛著白毛巾的跑堂在桌子間穿梭著,為客人們倒茶續水。茶樓的一樓是散座,二樓則是精致的雅座。普通人大都在一樓喝茶,有錢有勢或者有重要事情要談的,則會上二樓的雅座。
陳越進了茶樓,眼睛四下裏掃了一番,在一樓沒有看見麻杆的影子,便往通往二樓的樓梯走去。
一樓忙碌的跑堂並沒有發現陳越,直到順著樓梯上了二樓時,才被一個下樓的跑堂攔住。
“嘿,要飯的,這不是你上來的地方!快下去。”年輕的跑堂端著空盤子攆著陳越。
越過跑堂的身子,陳越看到右邊的雅座裏的麻杆,在麻杆的身旁是一個身穿寶藍色長衫的人,因為角度的原因,隻能看到半拉側臉。
衝著跑堂“嘿嘿”笑了一下,陳越在麻杆扭頭看來之前下了樓梯。跑堂喋喋不休的嗬斥著陳越,直到把他趕出了茶樓。
縮在茶樓對麵的街邊,陳越蹲在地上畫著圈圈,眼睛不時往茶樓張望。
又過了好大一會兒,才看到麻杆從茶樓裏出來。陳越沒有再跟著他,而是等著那個和麻杆會麵的人。這次沒有等大會兒,就見那個身穿寶藍色長衫的人從茶館裏走了出來。
陳越跟在他的後麵,直到看見他進了一家客棧。
“你幹嘛的?”客棧的夥計一臉警惕的看著陳越,破衣爛衫的樣子不像是住得起店的人。
“麻煩你,剛才那個進去的人是幹啥的?”五枚銅錢從陳越手裏滑出,沒有煙火氣息的到了客棧夥計的手中。
顛了顛手中的銅錢,夥計的臉色緩和了下來。
“一個從河南來的跑官的,為了謀個好的差事,成求神拜佛的找門路。”夥計不屑的道,看得出來他很以自己的京師人身份為榮,連外地的官員都不放在眼裏。
聽了夥計的話,陳越笑了起來,他終於弄清楚了麻杆和吳良二人到底要幹啥。不過是為了騙外地跑官者的銀子而已。
在這場騙局中麻杆充當著中人的角色,自己和吳良就是那騙人的托!麻杆之所以找自己當托,除了大家長久以來的“合作”之外,還因為以前的傻子隻需要一頓飽飯就能打發,這樣就少了一個人分銀子吧。
恐怕這次就由不得你了,陳越冷笑著。這一次不僅要取得酬勞,還要把麻杆二人以前欠自己的統統拿回來!而有了這筆銀子,自己就可以和父親陳江河離開危險的京師,前往安全富裕的南方了!
至於欺騙那個跑官的外鄉人,陳越則沒有一點內疚。整專營著謀肥差的人,即使當了官肯定也是個貪官,騙這樣的人銀子,陳越沒有一點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