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十七章 劉伯溫(1 / 2)

三個月前,揚州。

“雨中飛燕啼江樓,便從大都返揚州。正是春風好得意,杏兒才點玉枝頭。”

揚州城,此時的南國第一大都會,一個約莫二十歲的青年男子,在一個書童的陪伴下,遊曆著揚州城。

“先生,我不解的是,先生既然春風得意,春闈得中,為何不繼續參加殿試,人家施耐庵可得中進士出身了呢。”書童年紀約莫也有十五六歲,而他眼前的先生少時便以聰慧聞名鄉裏。

“如今大都動蕩不安,大丞相又把持朝政,你說老爺我得中了進士,又加入哪一派呢?況且,兩都之戰,新帝繼位,大肆封賞功臣,更沒得咱們讀書人什麼事。倒不如趁此春風得意,遊曆南國,才是美事一件!”青年人不是別個,正是劉基劉伯溫,末了,他又道,“可惜子安兄文采斐然,卻對時勢一竅不通,終會得不到重用。”

“那又是為何?”書童摸不著頭腦。

“元國如今三品以上的官員,大多都是開國勳貴子弟,尋常寒門,即便是博得功名,又豈是那麼容易上得去的?再者說,元國的官員機構過於簡單,又不能塞進去那麼多人,各地的官職,許多蒙古人擠破頭都進不去,何況是我們?”

“先生說得未免太悲觀了,有道是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讀書人寒窗十年,不就是為得那一天麼。”書童大為不解。

“是啊,為的就是那一天。”劉伯溫心底並不能平靜,如今南國明教教眾勢力越來越大,可是朝廷根本無力控製,他有心報國,卻並不覺得會有機會。

“對了,先生,您說,是做皇帝容易,還是這做臣子的容易呢?”書童十分八卦地問道。

“那自然是做臣子的容易,也不求什麼大富大貴,但在地方做一知縣,若是沒有什麼誌向,蕭規曹隨,無為而治,不得罪豪強,也不盤剝百姓,卸任的時候,都記得你的好。若是有點想法,就幫一派人扳倒另一派人,以刑名術和仁德輔之,自然也會有人記得你,何其易也?”說到做官,劉伯溫尚未走馬上任,卻早就已經能娓娓道來。

“那說得也太輕巧了,這些時,我也陪你拜訪了不少做官的,看他們日夜所累,心機費盡,尚不能治理得當。那做皇帝老兒的倒是容易,要做什麼,叫臣子就是了。”書童則有不同的意見。

“治理得當,哪有那麼容易?有人滿意,便有人不滿意,哪有能萬全的?至於說累,那麼鹽丁、鄉農,就不累了?古語就有雲,自在不成人,成人不自在,指望能讀書就真的能人上人,能沒有所累,那有那麼討巧的事情?”劉伯溫也是年輕氣盛,和書童鬥起了嘴,“至於天子,神龍見首不見尾,咱也猜測不著,不過想來,也並不是那麼好做的。”

三個月後,青田。

“先生,門外有一個自稱是施彥端的人造訪。”書童正出門拾柴,見著一個中年書生,旋即來報。

“此非子安兄,又何人也?”劉伯溫放罷手上的書,趕緊出門迎接。

“弟好雅興!”一別數月,施耐庵如今已在杭州任職,杭州又作錢塘、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