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流動的黑色河流,像死海一樣逐漸幹涸。
在夏季凍住的冰,會融化得特別快嗎?
生活中到處都是這樣正在死亡的語言。後來的後來,蔚藍也沒有去找韓泠,因為她們回去的時候,韓泠已經走了。柳蓮二說,韓泠在她們出去之後不久就一聲不吭地走了,像一個失去了吊線的吊線木偶。
清澈要蔚藍去道歉。這件事本沒有那麼複雜,隻是一句玩笑話。可是那些十分簡單的問題又總是有人將它們複雜化,一張純白的紙,上麵被畫滿了粘粘的蜘蛛網。
可是蔚藍沒有去,清澈也沒有問原因,那天的氣氛太過詭異,一屋子的人圍成圓站著,也沒有人開口說話。十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靜默中等待升旗。除了幸村精市還能繼續維持溫潤如玉的微笑,仁王雅治還是一樣的痞以外,其餘的人也都是一言不發。最後還是清澈微笑著說了一句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之後她就拉著蔚藍出門打的走了。心情很亂,清澈先將蔚藍送回家,然後自己才回家。一進門,她就癱了一樣坐在門口的紅色鞋墊上,打了個電話給夜淩幻。
清澈在電話裏把事情的始末跟他說了一遍,然後那邊迅速沉默,過了一會兒,才說話,語調冷靜而平緩,就像李白掛的那個瀑布,“你是說泠說藍的意思是他糾纏不休,然後他就生氣了?”
清澈在這邊使勁點頭,盡管她知道他根本就看不見她還是使勁地點,她說,“這件事雖然泠和藍都有不對,但畢竟是藍先話裏帶刺的,所以應該是藍先道歉,可是藍就是不去找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但顯然夜淩幻並不能接受韓泠的做法,因為隨後傳來的音調明顯高了一度,“泠竟然因為這件事生氣了,他又不是不知道藍的性格,說話直而且不經過大腦。”
清澈嗬嗬一笑,表情有點嘲笑,“幻你不懂,因為沒有人對你說這樣的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靜止的喘息,然後又有平靜的河流流過,“澈是不會對我說那樣的話的。”
於是清澈愣了兩秒後迅速跳起,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她也十分平靜地對著話筒說,“夜淩幻你個不要臉的你以後不要再來纏我了!”
那邊夜淩幻顯然一愣,然後笑了,很溫柔,“發泄好了?”
清澈鼻音很重地“嗯”了一聲,像是長年感冒得不到好的治療然後一直堵塞,感覺一不留神就會窒息憋死。接著她說,“幻,你不會生氣嗎?”
夜淩幻輕輕一笑,真的很輕,像是一片淺淺的羽毛。然後十分不在意,他的話像包了一層陽光慵懶的溫暖,清澈在麵前靜止流淌的空氣中能看到他溫柔的笑臉,他笑得好像一朵盛開的薔薇,在散進屋內細碎的陽光裏他咧開嘴露出牙齒溫柔地微笑。他的牙齒很好看,讓清澈不自覺地紅了眼圈。她聽見他溫柔地說,“傻瓜,今天是愚人節啊。而且澈隻有對我才會這樣,你從來不會認真對我說這種話的。”
清澈突然沒出息地哭了。後來清澈說,她好久都沒有那樣哭過了。
——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那種話。也不會有人對我說那種話。
夜淩幻告訴她,那天她哭了好長時間,哭聲裏偶爾還夾有似笑非笑的抽泣,聽起來既可憐又可悲,但是她已經不在乎了。
夜淩幻說她已經壓抑了太久,所以這一次控製不住的發泄了。
——我從來都不相信愛情,因為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真正的愛情,但我還是哭了。
——無論以後會如何,起碼現在你還在我身邊,還陪著我,在我難過想哭的時候你會聽著我哭,就足夠好。——第三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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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進入高考一輪複習了所以更新會慢很多但不會棄所以還請各位讀者多多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