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8、張老板的貪婪嘴臉(1 / 2)

鄉村的傍晚是美麗而富有詩意的,我們吃完了晚飯,迎著夕陽朝六股河的另一處水域走去。路邊到處都盛開著各種顏色的野花,蝴蝶蜜蜂呀還在不停地飛著,我們是從一處山巒處走向六股河的,在山上看那條河,遠遠的,像一條白色的鏈子,在夕陽下閃閃發著光。

走到了山上,能看到遠處一條正在施工的公路,路正在鋪柏油,黑黑的像一條長蛇。路修好了,從六股河到山外去可就方便多了。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路方便了,六股河大山裏那美麗的自然環境可能就會更快地遭到人們的破壞了。我一個人思忖著。

六股河附近的山上到都是茂密的樹叢,走著走著,不時從裏麵倏地鑽出一隻山雞或野兔什麼的小動物。山裏的空氣真好,聽不到一絲的城市噪音,隻有蟈蟈在不知疲倦在唱著,何水仙發現,這鄉村的蟈蟈竟不怕人,你走到它的旁邊,它還在叫,你甚至能看著那個小精靈頸項上鳴片在急促地顫動,一串串音符就是那個神奇的小地方傳出來的。呂曉可說,等咱們臨走的時候,我給逮幾個蟈蟈帶回到城裏去,給咱們的孫校長也送上一個,讓她聽聽這最美麗的鄉村音樂。

張海洋卻沒有心境欣賞這優美的田園風光,他隻是催促著水根快點趕路,他的腦袋裏真的像是他說的,裝的全是王八。

現在的時間已近黃昏。我們終於來到了六股的這段水域。黃昏裏看六股河像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晚霞紅中透黃,一片片地散落在寬寬的河麵上,像一簇簇點燃的篝火,或明或暗地跳躍著。

這個時刻,山裏更靜了,偶爾有幾隻什麼水鳥兒在水麵掠過,丟下幾聲嘀哩哩的鳴叫,那山穀便又增添了幾分空靈。

到了。在一處寬闊平緩的水麵處,水根停住了腳步,示意我們鑽進岸邊那茂密的叢林裏,那叢林很厚像一堵綠色的牆,有些像我們在電影裏看到的青紗帳一樣,在這裏就是藏進去千軍萬馬也不會被別人發現的。水根讓我們大家誰也不能吱,一有動靜就不會看到甲魚了。我們幾個人再也不敢說什麼笑話了,像幼兒園的孩子似地乖乖地聽從著阿姨的指揮。

甲魚在哪兒呢?何水仙的舅舅張海洋不知道,應該出現在水裏,還是出現在這個叢林中?很小聲地問著。何水仙也小聲說,別吵,看水麵。

“看個屁,我在這兒瞅得眼睛都酸了,連個甲魚的影子都沒看見呢。”張海洋兩隻眼睛貪婪地巡視著水麵,他有些不太高興了。他肯定在懷疑當初何水仙打電話時是在謊報軍情。藍依和這時說,我說親愛的張舅舅,你要是能看見那可怪了,隻有水根才有這個本領呀。不是誰都能逮住甲魚的。

蹲下來,誰也不要動。水根又發布了命令。

水根輕輕地摘下一片柳樹葉,熟練地銜在口中。

靜靜的山穀中,隻有河灘上的卵石在夕陽的照耀下一閃一閃的。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了,我們仿佛能聽見張海洋舅舅手腕上的表針在走動。

這時,水根口裏的柳哨響了,一串優美的滑音一下就把寂靜的黃昏啄破了。寬寬的河灣上那一道道漣漪在哨聲中有節奏地擺動著,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像一幅美麗的水墨丹青。

張海洋被水根的柳哨吹得莫名其妙,他瞪著驚奇的眼睛捕捉滿天飛舞著的奇妙聲音。

水根這時用眼睛示意著他們去看河麵。

啊,簡直是奇跡出現了,河裏剛才還是平如鏡麵,現在卻有無數隻蛇伸著頭在水裏遊動著,不,不是蛇,這都是甲魚。甲魚對聲音,特別敏感,它們是被魔一樣的柳哨呼喚出來的,在水麵表演著最優美的舞蹈。紅紅的落日做著襯景,如火晚霞裝點著天幕,晚風徐徐傳遞著柳哨的音韻。那天籟般的音樂像小鳥兒到處飛翔,自由自在地在六股河的山穀裏變奏著最和諧的交響。

這時,水根悄悄地溜進了河裏,如探囊取物一樣,很輕鬆地從水裏提起來兩隻又大又肥的甲魚。

張海洋也終於看清了這滿河穀裏的甲魚,一路的風塵,對何水仙的懷疑都在這個一瞬間化作了煙霧消散了。他的眼睛裏放著貪婪的光,他在心裏嘲笑著這山溝裏的土老冒,竟不認識甲魚這酒席上的名菜。想到這裏,也許張海洋的眼前已經幻化出他的“海洋飯店”裏顧客盈門川流不息的情景,大把大把的鈔票就像這六股河水一樣流進了他的腰包。他想大喊一聲:“哈哈!我發財的機會到了!”可這句話他終究沒有說出口,隻是張開雙臂,情不自禁地啊了一聲。那顫抖著的雙臂像是要把整個六股河都摟進自己的懷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