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到了小學六年級後,我們才逐漸懂得了父母養育之恩,真是重於泰山呀。學校總收這樣那樣的費用。爸爸下崗找工作很辛苦,媽媽每月開支後,都要留下二百元錢,說是積攢下來,給我留著上大學用。昨天是我媽媽過生日,媽媽的生日從來沒有蛋糕,我從老爸的花店裏要了一束鮮花,寫上了祝媽媽生日快樂的字條。沒想到,媽媽看完後,竟哭了出來。媽媽說我懂事了。
藍依和的家庭條件比我家好,他告訴我,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了自己發現了一個金礦,他一下子成了富翁。
我們都想早點掙點錢,給家裏減少點負擔。
——摘自我的日記2005年5月x日
學校的生活挺平淡的,日子就是這樣一天天地過去了。我老爸在這個月找了一個新的工作,是我老媽幫助介紹的,老媽的一個同學也是下崗的工人,在城郊建了一個植物園,種植的百合、月季、玫瑰等幾十個品種的花卉,很快就打開了沈陽、長春的市場。我老爸被聘去搞推銷。賣出去的花卉按比例提成。我老爸雖然工人出身,可是跟著呂建國師傅,既學到了本事,也比較能說會道。老爸一個城市一個城市地開始攻關,天天不回家,他興奮地感歎說,他人生的第二個春天來到了。
哦,我們六年二班代表學校參加市裏的文藝彙演演出的小品雖然也得了一個獎牌,但是實在地說,和趙本山的小品還有一定的距離。本想轟動一下中國的娛樂圈的目標沒有達到。這真是一件遺憾的事情。
當然,這責任我們都一古腦地推到藍依和藍導的身上了。他是作者又是導演,演員是沒挑的,都是國家水平。
他也攻擊說,就是演員的毛病,要是換上趙本山黃宏或者章子怡劉德華劉若英客串一下,怎麼也能上了中國娛樂圈的排行榜。
學生嗎,還得上課,還得寫作業。偶爾的時候,還要鬧一鬧,大家需要開玩笑。呂曉可和藍依和的矛盾,就是互相不服,其實沒有根本的利害。
無論考試怎麼緊張,班裏不能沒有笑聲,總是被埋藏在題海裏早晚得淹死。
所以何水仙在大家自習的時候,一離開座位,還是輕輕地朗誦著——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地來,
不過,後麵的詞,何水仙給改了——
我整了整麻袋
帶走了許多白菜。”
何水仙回來的時候,也有的同學問,是不是又到“所”裏辦點事了,何水仙總是說,這樣的事情,我要親自去的,就像我要親自吃飯,親自睡覺一樣。
我們的腦袋不能總裝著那些有關考試的科目,我們關心世界杯足球賽,關心伊拉克戰爭的進程,省電視台演了一個專題,報道有一個小孩子掉進了井了,市長帶著消防隊去搶救。那個節目是直播,我們半夜不睡覺,後來小孩兒救了出來,才把心放到了肚子裏。我們也關心身邊的事。比如,我們也時常打聽一下,我們的班主任孫愛妮老師和她的那個水利局的對象進展到什麼樣子了?雖然不讓我們幫忙了,但老師說結婚時請我們吃喜糖的事情我們可不能忘。我們還當麵問過團委的趙小麗書記,說你想上中央電視台參加者非常六加一的節目,或者是找畢福劍去到星光大道上亮個相,什麼時候動身喲。
趙小麗書記就說謝謝你們的關心。我們說,我們不是光關心一下,我們還想著當你的親友團,到現場給你擂鼓助威呢。
但是,一直到我寫這篇小說的時候,我們學校的趙小麗書記還是沒有動身去北京。我們也不知道究竟差在了什麼地方。北京多有意思呀,看看中央電視台的大高樓裏麵都有什麼,一定會有許多新鮮的感受。
不說老師了,我們還是說我的這幾個同學吧,他們身上的故事都特有意思。
這個月班級又換座位了。呂曉可還在我的身後。
我還和藍依和坐一張桌。
上自習課的時候,藍依和對我說,你能和我坐一張桌是多麼的幸福呀。我說我怎麼幸福啦?這時藍依和又把一小瓶什麼營養液悄悄地塞給了我。說,還是那個老牌子,你把那個吸管含在嘴裏,這東西老好了。他小聲問,你這幾天連續喝了有三四瓶了吧,是不是覺得你眼底放光精神煥發,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勁呀……
我挺不客氣地把藍依和的話打斷了,我說藍導,從那天排小品後,我一直好開玩笑地稱他為藍導。據我觀察你已經好幾天沒好好寫作業了,怎麼還有閑心在這裏拉攏賄賂我。別是又讓我給你演什麼小品中的男一號吧。
藍依和不直接回答的話,滿臉都是慈祥可愛的笑容。他把我手裏的那個營養液的小吸管塞進我的嘴裏,說,使勁聽呀,我就使勁吸了一口,他問,看在咱們都是校草的麵上,我才大方一把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味道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