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霧氣迷蒙。
韓軍凱旋,出征兩年,不長不短,卻有多少斷腸思念,已經湮沒。
暨季江銀甲護身,高坐駿馬,皮膚已不是兩年前的白可透析,戰場的灼曬將其替換成小麥色。刀削般的側臉逆光劃出完美的弧度,俯瞰離開二年的城,百感交集。
我回來了。等我。你站在那裏,不要動。等我。
眉間的一絲焦急,隻為你。
宮中開始準備為受功的將領們接風,到處喜氣四溢,我的但心卻勝過開心。
擔心他的安危,擔心他回國後的處境,擔心......
這是怎麼了,變得婆婆媽媽的?
晚上才擺慶功宴,一天的時間,我怎麼熬得住,恨不得馬上見到他,嗯,想著,往韓宇纏的書房走去。
未到書房,一行士兵擋住我,“請回,任何人不得入內!”那士兵臉帶殺氣,我暗驚,“那煩勞你通報一聲可好?我真的有急事!”
“再不回去,休怪我不客氣了!”他的劍出鞘,寒光淋漓。
我依舊不動,死死盯著書房的門。
“趙隱,你要和誰不客氣了?”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調,我倏地抬起頭。
長而堅毅的眉眼,銳利的的輪廓,深愛的淺笑,我頓時說不出話,愣在那兒,將那些歡喜和傷痛忘得一幹二淨。
他走到我麵前,用溫暖的手掌摸著我的臉,“傻丫頭,哭什麼?”
他的聲音略帶沙啞,他黑了,他瘦了,他是個成熟的男子了.......
江的手臂繞過我的發絲,柔柔地摩挲著,頭擱在我的我的額頂,“我回來了。”
“丫頭,別哭,別哭。”他像個哄小孩子的大哥哥,一聲一聲的喚我。
我的淚一滴一滴地砸在他的胸前的鎧甲上,聲音脆朗,而後滑落。
“我想你了,真的,真的想你了。”話一出口,全是顫抖。
“繞兒,別哭,以後,我們永遠在一起。”
我們永遠在一起。
我們永遠在一起。
這是你給的毒藥,我認定了。
別人給的幸福和甜蜜我都不稀罕,你給的毒藥,徹骨,我亦認。
他牽起我的手走進書房,韓宇纏端坐其中,看著我們進來,嘴角掠上弧度。
“繞兒,和我回府,好不好?”暨季江牽著我的手力度大了一份。
“好了,好了,今夜你就帶她回去吧,我就不留她了。”韓宇纏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眼裏有點玩世不恭的意味,轉眸看著暨季江。
暨季江神色一凝,忽而輕笑,“謝主隆恩。”
“哈哈哈。”兩個男人相視而笑。
晚間的慶功宴,表麵上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湧動。
金樽美酒,美人歌舞,看得我眼花亂,而他的手緊緊握著我的手,讓我在明槍暗箭中得以安然。微笑,示你以最沉醉的相信。
李尚書起身,笑望著暨季江,“暨大將軍,我有一芳齡十六的女兒,老夫想若小女能與你喜結良緣那便是我們家的福氣了,為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我的手一鬆,險些打碎酒杯,暨季江上手扶住,淡淡一笑。
“謝謝李尚書的好意。小輩對您的恩情記了,可剛剛完結戰役,身負疾患,而且尚沒有娶親成家的意願,恕小輩的無能。”暨季江微頷首,顏色肅然。
李尚書聞言,怔了怔,隨即笑,“哈哈哈,即使如此,便作罷了。”
李尚書一坐下,隨即幾個官員交換了眼色,有驚,有疑,有厭惡,有會意。種種,看進眼裏,我一陣心酸,抬眼看暨季江,他巋然不動,權當沒有這回事。
突然覺得有目光注視,側目,纏斜在龍座上怔怔看著我,眼神裏有寒意,有那麼點......眷戀。
心一緊,眉尖輕蹙,暨季江的手收緊。
笙歌散盡,我坐在馬車上,頭靠著暨季江的胸膛,好聞的辛香,他的味道。
“為什麼沒答應那樁婚事?”
“男人功成名就,不能靠女人。”
“這樣會不會對你不利?”
“閉上眼,睡一覺,我們就到家了。”
“今生,我隻要我的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