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過如此(2 / 2)

“我不是你姑母!”

“是,侄兒有負姑母的養育之恩,不過……”上官謹當她在說氣話,並不在意。

皇後看著上官謹再一次的笑了,她的笑容裏滿是嘲諷。冰冷的月光落在了她慘白的麵龐上,如同一具冰棺裏的屍體。

“我不是你姑母,你也不是上官謹。”

“母後?”不待上官謹說話,太子已有些按捺不住了。“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麼?”

皇後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神色有些木然,思緒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上官玉華,年十六。

那一年,她被封了皇後。滿城的玉簪花開得正盛,都比不過她的嬌容。

“朕聞乾坤定位,爰成覆載之能。日月得天,聿衍升恒之象。惟內治乃人倫之本,而徽音實王化所基。茂典式循,彝章斯舉,谘爾上官氏女,鍾祥勳族,秉教名宗。當親迎之初年,禮成渭涘;膺嫡妃之正選,譽藹河洲。溫恭嫻圖史之規,敬順協珩璜之度。允賴宜家之助,當隆正位之儀。茲仰遵慈諭,命以冊寶,立爾為皇後。

寬闊的並肩王府正院裏,跪在地上的人神情各異。

眉頭緊鎖的兄長,麵露欣喜的她。

兄長原本並不讚成,想勸司空沛收回成命。可是幾年前的一場宮宴上,她早已驚鴻一瞥的愛上了當時還是太子的少年。

大婚之夜,司空沛喝的酩酊大醉,緊緊的抱著她,口中卻喊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謝婉!

臉上的紅妝掩蓋不住羞憤,她緊攥著霞帔問道:“你為何要娶我?”

司空沛表情淡淡,“隻因你適合做皇後。”

簡單的一句回答,上官玉華卻明白了背後的深意。自己是並肩王唯一的妹妹,司空沛要掌權,隻好讓兄長變成外戚,交出手上的兵權。

你很睿智,當得起這頂鳳冠,這是司空沛給她的讚譽。

她有些失魂的起身走到銅鏡前,一件件的將頭上的釵環取下。鏡中的人眸如燦星,光彩奪目。

可再聰明又如何?再美貌又如何?

終究比不過那個崇王妃!

謝婉氣絕的時候,她就站在床頭。那夜她悄悄換了宮女的裝束潛出宮門,隻為親眼看見這個辱沒了她一生的女人悲慘的死狀。

不過如此。

這是她見到謝婉後唯一的感覺,纏綿病榻經年已經讓她麵容枯槁,眼珠黃濁,這樣的女人如何是她的對手?

早知如此,根本不必讓人下這種慢性毒藥讓她苟延殘喘的活了這麼久。

你輸了,你根本比不過我。

她嫌惡的看了那個如同死灰一般的女人,心中狂笑起來。

那一夜,她喝了整整三壇梨花白。

上官謹看著沉默半響的皇後突然狂笑不止,眉頭又鎖緊,可一想到孟梓棠對他說的那句話,用手不自覺的撫了撫額頭。

“母後!”太子用盡力氣喝了一聲,皇後的笑聲戛然而止。

她搖了搖頭,似乎才看清眼前。抬手撫著麵頰,又低低的笑道:“你不如我,你的兒子也不過如此。”抬頭對上了上官謹的眼眸,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修長的手指直直的指著上官謹叫道:“你也不過如此,那個賤人生的兒子,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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