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嬰張了張嘴,責備的話還是咽了下去,拉著幼禾坐在了廊簷下。
“我叫你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小姐既然不在了,我們跟著王爺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芷瑩已經安排了人回去報喪,我看我們也要盡早啟程才是。”春嬰說起這些來,眼圈又有些泛紅。幼禾忙把一塊珍珠茯苓糕塞進她的嘴裏,“春嬰姐,你吃,吃了就不難過了。我從小沒有爹,每次我要是哭了,我娘都是拿了糕點來哄我。那時候她在大戶人家做廚娘,太太小姐們吃剩了的偶爾也能悄悄的包一些回來。後來我娘也死了,我跟著叔父過,我便不再哭,因為我知道已經沒人給我糕點吃了。幸好……我遇到了小姐。小姐是好人,她在那邊也會過得很好的。”幼禾說著又抓起一塊糕點塞進口中,用力的咽了下去,就好像這樣便能將那些不堪的過往也吞下去一般。
春嬰從沒聽過這些,在她眼裏幼禾一直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她別過臉去,慢慢地咽下了這塊糕點。
“你慢慢吃,我去向王爺辭行。”春嬰說罷起身走了,幼禾還是呆呆的坐在那裏。向王爺辭行,自己難道不用去嗎?
春嬰走到上官謹的房門前,正看見芷瑩輕手輕腳的將門掩上。“芷瑩,王爺歇下了嗎?我是來向王爺辭行的。”
“剛喝了藥睡下了。”芷瑩的眼神閃了閃,“你……是要回明州嗎?”
春嬰點了點頭,“是啊,我要將小姐的東西帶回去交給夫人,而且……小姐總要有個安身之所吧。”
芷瑩當初為了騙過眾人,隻好說孟梓棠蠱毒未清不願受製於文育川而墜崖身亡了。卻忘了春嬰畢竟是孟梓棠的貼身丫鬟,怎麼會讓自家的小姐暴屍荒野呢?她立刻透過門縫看了一眼裏麵的上官謹,見沒有動靜,急忙的拉著春嬰往另一頭走去。
春嬰見芷瑩神色緊張,不免有些起疑。“芷瑩,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芷瑩抿著唇半天沒吭聲,春嬰越發覺得奇怪,她卻突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春嬰,算我求你,此事你千萬不要告訴王爺。”
春嬰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忙蹲下來扶她,卻又本能的發覺此事定是與孟梓棠有關,急急的問道:“你快說,到底怎麼了?”
芷瑩看著她急切的樣子,咬了咬牙,道:“其實小姐沒有死,她是被文育川抓走了。那文育川武功高強,我們皆不是他的對手,如今王爺又身負重傷,實在是……”
她沒有說下去,可是春嬰卻懂了。她抓著芷瑩的手慢慢的鬆了,坐倒在了地上,喃喃地道:“隻要還活著,就比什麼都要強。”
她此時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好像哪種都不太對。尤其一想到連上官謹這麼厲害的人物都無可奈何,那她該找誰去救小姐呢?離表小姐的婚期不足兩個月了,原本這時候也是該上京了。而如今……春嬰突然又是一驚,“那報喪……”
芷瑩低著頭,“其實我並沒有派人去報喪。”
春嬰這才舒了一口氣,可心裏還是堵得難受。這樣的事,又不能大張旗鼓的去報官,否則小姐的清白也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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