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孟梓棠還沒喘上兩口氣,便聽見文育川那冰冷無情的笑聲,“如此,你可以自斷經脈了?”
樹林裏陰測測的刮起了一陣風,天空傳來幾聲禿鷲的叫聲,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上官謹淡淡的看了孟梓棠一眼,隻一眼,卻像是有千言萬語一般。孟梓棠放佛也感受到了他的一切,“不……要。”
隻是這話還卡在喉嚨未曾說出口,上官謹已抬起手渾身一震,不出片刻,嘴角便流出一絲鮮血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主公!”沐川和芷瑩一下跪倒在他的麵前,顫抖著身子垂下了頭。
孟梓棠怔怔的望著他,嘴角翕動著半響沒有說話。
而今才道當時錯,滿眼春風百事非。
若不是自己太輕敵,又怎會中了文育川的奸計?
我們不過相識不到一年,怎麼就值得你為我豁出性命?
你怎麼這麼傻!
文育川看著一動不動的上官謹,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啊……”孟梓棠突然像瘋了一般嘶叫起來,她拔出了跪在她身旁的芷瑩身上的配劍,將那條還在她麵前蠕動的蠱蟲砍成了七八段。
“文育川!我殺了你!”她雙目猶如滴血,眼眶似要迸裂,抓著劍瘋狂的向他砍去。
文育川並不躲閃,單手便製住了她,“為了一個將死之人,你這又是何必?”
孟梓棠恨恨的看著他,仍是不斷的掙紮著,“你這樣的冷血之人,怎麼會懂?”她一字一頓的說道,而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從臉頰滑落。
“若是我願意救他,你又當如何?”文育川卻鬆開了孟梓棠的手,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賬冊,輕輕的拂去了上麵的樹葉,放入了懷中。
孟梓棠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怔了一下,又冷笑道:“你既要他自斷經脈,又怎麼會真心救他?”
而沐川聽到此言,卻抬起了頭,眼中有了一絲光亮。
“我不過是想廢了他的武功,誰知他卻對自己這樣狠。”文育川笑的輕巧,那笑容卻深深的刺痛了孟梓棠。
“你究竟想怎樣?”
文育川看著她緊握得發白的指節,眼神卻溫柔起來,“你看看你,發髻都散了,衣服也髒了。”說著便伸出手要去幫她整理。孟梓棠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他笑著收回了手,說道:“我自然是想要你。”
“你……”孟梓棠淚痕交錯的臉上有片刻的震驚,而後慢慢的垂下了眼瞼。
先是利用自己逼迫著上官謹自斷經脈,而後卻以救他為要挾逼得自己不得不跟他走,讓上官謹雖留住了性命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心愛之人落入他的手中。
文育川啊文育川,你真是好毒的計謀!
文育川不緊不慢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褐色的藥丸。“吃了這個,便可以護住他的心脈,雖然武功盡廢,命還是能夠留住的。”
孟梓棠盯著那粒藥丸,踉蹌的向前走了一步。
“小姐,若是王爺知道……”芷瑩突然出聲叫住了她,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孟梓棠聽到她一叫,反而下定了決心,“你就告訴他,我已經死了。”
這與殺了他又有何區別?芷瑩怔怔的落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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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的洛陽城裏,位於城南的一條街道,走卒商販們絡繹不絕。一個身穿素白色直裰的小男孩站在街邊,他不過七八歲的樣子,此時正在盯著一個賣糖葫蘆的發著呆。
“莫離,你怎麼還站在這裏?我們都要啟程了,快跟我回去!”春嬰麵色蒼白的走過來,同樣身著素服,神態間盡是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