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孟梓棠隻覺得頭大如鬥,心裏不由得怨恨起這個短命世子來,怎麼不晚點再死,好歹先讓自己站穩了腳跟再說。
而在坐在上安院書房裏的孟書煜,看著一直哭哭啼啼的安氏已有些厭煩了,他皺著眉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眼下要想個辦法才是,崇王府此舉看來是想要那座貞節牌坊,隻怕不會那麼輕易鬆口的。”
安氏用帕子抹了抹眼角,道:“崇王府可是深沐皇恩的,又怎麼會在乎區區一座貞節牌坊?我看是因那崇王妃和董側妃早已勢成水火,我們棠姐兒不過是做了她們鬥法的犧牲品罷了。不管怎麼樣,我是絕不會讓她嫁過去守望門寡的!”安氏說罷,看也不看孟書煜一眼,起身就往浮楓小築去了。
孟梓棠此刻正窩在羅漢榻上想著逃還是不逃,卻見安氏雙目通紅的走了進來。她嚇得一彈便坐了起來,心道不好,難道是來勸慰我嫁過去的?
“梓棠,你逃吧。”安氏握著孟梓棠的手,說出來的話卻讓孟梓棠有些赫然。
“娘會對外宣稱你身染惡疾,要暫時去莊子上養病。待過些時日,就宣布你已經不治身亡,到時將你悄悄的送到你舅舅隨州的別院去改名換姓的住上幾年。如此,你就可擺脫崇王府了。”
“娘……”孟梓棠有些生硬的喊了一聲,還有些不習慣。不過她雖然與安氏沒有實際的感情,卻深知在這古代家族的重要性,而安氏竟然願意為了這個女兒逆天下之大不韙,想到自己霸占了她女兒的身體,一時間有些五味雜陳。
“我若走了,崇王府追查起來,你們怎麼辦?”
“你不必擔心爹娘,與其讓你淪為崇王府內鬥的犧牲品,娘到寧願為你謀條後路出來。”安氏眼中泛著光,早已沒了先前哭啼的狼狽。
孟梓棠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的如自己所想,安氏又囑咐了她幾句便回去準備了。她靠在大迎枕上,想著自己去田莊該帶些什麼。
翌日清晨,安氏便匆匆地安排了馬車,將孟梓棠送到了離孟府五十裏外的田莊。這個田莊是安氏的陪嫁,莊子裏的下人也都是從安府帶過來的世仆。待到孟書煜與李老夫人聽到風聲時,孟家大小姐身染惡疾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整個明州城。
“糊塗啊!你怎能不與我商量一下便做如此魯莽的決定!”孟書煜站在李老夫人的珞瑜堂裏,手指著安氏,氣的渾身發抖。
安氏此刻卻低眉順眼的不說話,心道反正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就算你們不願意,也隻能陪著我一起做戲了。
李老夫人一言不發,轉身進了後院的佛堂。
“家門不幸啊,菩薩保佑。”她跪在佛像前撥動起了念珠。
而遠在田莊的孟梓棠,此刻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躺在院子裏吃著新鮮采來的桑葚,好不愜意。
安氏在她走的時候,塞了個小樟木箱給她,裏麵裝著二萬兩銀票和幾張地契,另外金銀首飾和各種衣衫也是裝了幾個箱子。她本不清楚這個時代的物價,跟春嬰一打聽才知道普通人家十兩銀子都夠用一年了,這才驚覺自己是身懷巨款的。
跟著春嬰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叫幼禾的小丫鬟,本來孟梓棠隻準備帶著春嬰一個就夠了,可幼禾卻死死的跪在門口求她帶上自己。這幼禾無父無母,本是由叔父帶著在街邊乞討的,每日朝不保夕,討不到錢的時候不僅沒飯吃還要挨打。有一次孟梓棠去禮佛的時候她正被叔父追著打,差點驚了孟梓棠的馬車,這才結下了一段善緣,由孟梓棠給了她叔父二兩銀子把她領了回來。
用幼禾的話說,我的命都是小姐救的,能為小姐做牛做馬都是恩德。孟梓棠想著這是前身結下的善緣,便也欣然接受了。
安氏尤不放心,又安排了兩個護院跟著。
於是這一行人便在田莊住了下來,天高皇帝遠的孟梓棠更加恣意,每日裏沒事就出去閑逛,好不快活。
就這麼當個米蟲其實也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