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來的?”這男人的功力越發見長了,尤其還懂得隱藏身上本來濃烈的藥味,他和夭夭聊了這麼久,居然也沒發現他的存在。
連自影有些悲憤,這丐幫幫主做的也太失敗了,難道最近功力退步了?
幻逸樓涼涼的看了他一眼,視線遊移到那扇緊閉的房門上時微微蹙了蹙眉,隨口答道:“我是跟著她來的。”
雙手一撐,他便利落的進了房,坐在連自影對麵的椅子上。
連自影將桌子上的糕點碎末掃掉,盯著他一臉深思,“你和夭夭有過節?我可告訴你了,那丫頭現在是我的人,你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要扯上她,也不要欺負到她頭上去。”
“你的人?”幻逸樓瞳孔一縮,身上莫名的散發出一股寒氣,一陣一陣涼絲絲的直襲連自影周邊。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幻逸樓回頭看他,眉眼壓得低低的。
連自影疑惑的打量起他,他總覺得他今兒個不太正常,他跟夭夭到底是什麼關係,似乎很值得深思。不過頓了一頓,他還是將當初和夭夭相識過程告訴了他。
房內的溫度霎時降到了零下幾度,連自影看著身邊臉色陰沉的男人,更是滿眼的不解。
“夭夭說她有把柄在你手上,是什麼?你拿這個威脅她了?”
“……誤會而已。”幻逸樓嘴角緊緊的繃著,好長一段時間才出聲回答他的話。抓著椅背的右手用力一捏,‘哢嚓’一聲脆響,椅背竟被她硬生生的掰下一塊。
連自影震驚的長大了嘴,“你……”這個男人的情緒控製能力有多強悍,他比誰都清楚,可是這會兒居然……
連自影覺得有些東西要明白,卻又不明白,隻是覺得自己這個師兄,他越發的看不明白了。
幻逸樓要好長時間才能平穩住自己胸口那將要噴薄而出的怒火,他自小生存的環境並不比雲王府好多少,那些卑劣齷齪的事情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在他看來,這些都是悉數平常的事情。
然而這件事情發生在夭夭身上,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他一想到新婚之夜那個乞丐想用那雙汙穢的手去染指夭夭,他就覺得,黎陌雲真是該死,即使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複又想起自己當初給他投放的毒藥,對她的逼迫,看她的痛苦,他又恨不得跺了自己。
“我還有事,先走了。”幻逸樓驀然有些急切的想要見她,起身告退,“對了,往後我的事情,我會自己告訴她,至於金鳳兒的事情,有什麼就說什麼吧。”
房門打開又關上,連自影滾上舌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硬生生的壓製在喉嚨低下,氧得他一陣嗆咳。片刻才嘀咕道:“你們兩個是真的要把我當成奴才使喚是不是?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們了。”
話音剛落,房門外又想起了敲門聲,連自影偏了偏頭,“進來。”
進來的是一個小二打扮的模樣,手上拿著一封打了蠟的信封,轉身將門細細的關上,他這才轉身將信交到他手上道,“幫主,這是在莫雲國的六長老傳來的信,您過目。”
“恩。”連自影接了過來,轉身走入內室。
驀然,腳步一頓,回頭對著正打算出去的小二說道:“幫我那邊的那些碎末掃一下,順便將那張壞的椅子換掉。”
“是,幫主。”
……
夭夭重新回到玉器店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春霧慘白著臉全身無力的坐在椅子上,鴛鴦倒是難得大發善心的扶著她。
她將手上拿著的衣服盒子放在一邊,貌似關心的問:“春霧,你怎麼樣了,要不要找個大夫看一下,別是生了什麼病才好。”
春霧聽到聲音,迷迷糊糊的抬頭,幹涸的唇瓣囁嚅了幾下,才恍惚的說了一句,“夫人,我們什麼,什麼時候回府?”她現在也顧不上尊卑之分了,這麼幾乎一整天的折騰,她整個人都處於虛脫的狀態,看眼前的人影都是模模糊糊的,更甚者,她或許壓根就不知道夭夭曾經離開過玉器店。
掌櫃的見她回來,忙迎了上去,將她引到櫃台邊上,不遺餘力的介紹店裏的好東西。
夭夭回頭看了春霧一眼,笑了笑,便跟著去挑選了,步子緩緩,動作慢條斯理一點都不見含糊。
等付了款拿了東西的時候,春霧又上了一次茅房,出來的時候,連站都站不穩,完全是鴛鴦扶著的。
夭夭心情好,回去的時候好心的給雇了兩頂轎子,一行三人這才晃晃悠悠的迎著晚霞的豔麗往王府行去。
三人回府的時候,正巧趕上了晚膳的時間。王府的膳食一向來得早,隻是夭夭一直都是在自己房間裏用膳的,她不喜歡也不願意和黎陌雲金鳳兒一塊吃飯,那會讓她倒胃口。
正好那兩人也不想跟她一塊吃飯,這樣倒也樂得自在,她歡喜的很。
可是現如今有白千寒在,夭夭這個王府王妃正房哪有不出現在餐桌上的道理。黎陌雲有些不耐煩,剛又聽到丫鬟回報說王妃不在府裏,心裏便壓製著一股連他都不明白的莫名的怒氣。
不在府裏?這會她還去哪裏混了,還有沒有將他這個丈夫放在眼裏?
夭夭被雲錦引到前廳,看到的便是白千寒緊蹙的眉,黎陌雲惱怒的臉色,以及金鳳兒陰沉的樣子。
“去哪兒了?”見著夭夭一出現便對白千寒點頭問好,黎陌雲的怒火便呼啦一下全部上來了,麵沉如水,眼神銳利的恨不得扒了她的皮似的。
夭夭偏頭看了他一眼,眼底有著絲絲不耐,卻還是回答:“太後生辰快到了,王爺若是不記得,夭夭可不敢忘,總要挑些禮物去孝敬她老人家的。”
“挑個禮物要到這麼晚?”黎陌雲被她結結實實的噎了一下,太後的生辰他自然記得,如今宮裏上上下下的都在籌備著。夭夭這話回的也沒錯,可他就是不滿意,不挑出一點毛病來他就渾身不舒服。
夭夭蹙了一下眉,口吻淡淡的,“太後的禮物自然不能馬虎。”
她很想甩袖而去的,吃個飯還那麼多問題那麼麻煩,她餓了大半天了,此刻恨不得狼吞虎咽一番。這個王爺腦子裏有病是不是,明明知道在她麵前擺個王爺的譜沒什麼用,還老喜歡用。
她理都不想理他,對這個人,她是半絲好感都沒有。可是她也知道,若是在這個時候駁了他的麵子,他又會沒完沒了的招她麻煩了,她的精力有限,不想應付他。
黎陌雲心裏怒極,自打這個女人來到王府以後,張口閉口便是太後太後的,他發個火都不行,被她壓得死死的,每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