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涅奧斯斐亞的力量保護莎拉,驅除國內的害蟲。這是朕最早的想法。但是莎拉卻比誰都清楚這是愚不可及的做法,謝謝妳……夏洛特·威爾森,是妳令莎拉成長至此。謝謝妳,夏洛特·威爾森,閃耀於黃昏的戰女,是妳給予朕糾正這個想法的力量。謝謝妳。」
「那麼,我出發了,願陛下武運昌隆。」
「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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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時後。
「伍德,把還在謁見殿內的士兵和禁衛騎士都叫過來,我有事要宣布。」卡斯帕爾吩咐他旁邊的騎士道。
「是。」
沒過一會兒,卡斯帕爾的麵前就聚滿了應他所召而來的衛兵和騎士。
「諸君,朕的愛女,伊莎貝拉·尤古朵拉·古雷瓦爾已經不在艾斯嘉科尼了。」
盡管卡斯帕爾王的話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但作為軍人的他們並不允許自己將那份驚訝表現出來。
頓了一下,卡斯帕爾注視著下麵的兵士歎息道:「也就是說,朕舍棄了現在的艾斯嘉科尼,舍棄了你們。已經無法再借助涅奧斯斐亞力量的艾斯嘉科尼,很快就會如枯死的老樹般崩塌吧。但是,年輕人,你們不能隨著艾斯嘉科尼而逝,殺死朕,將朕的首級獻給涅奧斯斐亞,那就是你們能夠活下去的方法。」
卡斯帕爾說完走下了王座,在眾人中間慢慢走過。
接下來是長久的沉默,靜得隻能聽見卡斯帕爾的靴子和地麵碰撞的聲音。
「原來陛下要說的是這個嗎?」卡斯帕爾的其中一個近衛騎士首先打破了沉默,「那麼,陛下就別怪我們了。」說完拔出隨身佩戴的長劍,走向卡斯帕爾。
其他人也紛紛拔出劍聚向卡斯帕爾。
但是,出乎卡斯帕爾意料的是,走到他身邊的騎士和衛兵們,竟然在他麵前不約而同地舉劍跪在地上。
「你、你們這是……?!」
「請陛下原諒我們拒絕接受您的命令,但是我們的生命,從開始到結束,都隻會屬於我們唯一的王——卡斯珀爾·德克·古雷瓦爾陛下,以及艾斯嘉科尼王國。就算我們死了,由我們靈魂所引燃的燐火也隻會為艾斯嘉科尼的人民照亮道路!!」
「從我們決定侍奉陛下那時開始,我們就已經發誓要將自己的生命為人民、為王、為艾斯嘉科尼而使用。」
「這是連王您也無法改變的決意,即使是王也!!」
沉默了好一會,卡斯帕爾苦笑著說道:「……真是沒辦法呢。還有,謝謝你們,朕……似乎也不是那麼無能啊。那麼,你們就跟隨朕一起成為艾斯嘉科尼的泥塵,然後堅信滲入了我等血肉的故土上,十年、百年、千年後,長出能夠為我國之民乘涼的大樹吧。」
——兩小時後。
「什麼?!你竟然說伊莎貝拉公主不見了?!」行禮的時間已經到了,但最重要的新娘卻失蹤了,頓時令涅奧斯斐亞的第六王子史萊頓肯大發脾氣。
「你們還呆站在這裏幹嗎?快去找啊,飯桶們!!」史萊頓肯還沒和艾斯嘉科尼王室結成姻親,卻已經將周圍的艾斯嘉科尼兵士當成了自己的下屬。
但是,沒有一個人離開。
「放棄吧,本王唯一的牽掛,莎拉可不是像你這樣的渣滓可以碰觸的。」艾斯嘉科尼之王,卡斯珀爾·德克·古雷瓦爾從眾人中走了出來,一臉嫌惡地看著史萊頓肯。
「哦?這麼說,你們艾斯嘉科尼是打算用公主來作為誘餌,將我這個對公主一片真心的異國王子在這裏殺死嗎?」史萊頓肯看上去完全沒有一點恐懼,雖然現在他的身旁隻有一名騎士,而四周卻充滿著艾斯嘉科尼的衛兵,還有武藝遠勝一般騎士的卡斯帕爾王。
「不全是,不過對你來說也差不多了。」卡斯帕爾王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該死的,是你們。」這時候,一直沉默著的,史萊頓肯身旁穿著一身黑色盔甲的年輕騎士低聲說道。
「……殺光吧,羅蘭。」隨後,史萊頓肯掛著冷血的笑容命令道。
「……」沒有回答,因為騎士的劍已經用上麵沾染的鮮血來回應史萊頓肯。
「萊克頓!!」卡斯帕爾喊出了那個被割破喉嚨的衛兵的名字。
「賽爾修!!卡文!!莫萊迪特!!祖爾!!——」擋在王前麵的騎士和衛兵一一倒下,就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剩下的士兵都驚呆了,無法接受現實一般地看著黑色騎士,就像看怪物一樣的眼神。
「竟敢……去死,立即去死,連骨頭都不剩地給我死!!」一向溫厚的卡斯帕爾也暴怒了,拔出腰間的王家佩劍,衝向了黑色的騎士。
然而,隻是一次交鋒,卡斯帕爾的右手就被斬了下來。
沒有猶豫,沒有恐懼,王將自己的右手撿起來,扳開自己的手指,用左手握住劍,再次攻向騎士。
雖然是王,但他從來不習慣縮在士兵後麵發號施令,年輕的時候,他每戰都必定是身先士卒的先鋒。
但是,他也隻有氣勢和年輕時一樣了。
左手也重重地掉在地上了,尊貴無比的王,艾斯嘉科尼這片土地的王,卡斯帕爾,不得不像條狗一樣跪下來,用牙齒掰開左手還溫熱的五指,用舌頭調整方向,用虎牙咬緊劍柄,然後再度站在異國人麵前,為的是保護既是他的護衛騎士,卻也是自己子民的眾人。
沒有人會覺得卡斯帕爾的姿勢難看。
即使他的動作就像條狗,沒有人看不起他。
士兵們不再害怕,就像被已然失去了雙手的卡斯帕爾注滿勇氣一樣,以從未有過的堅決步伐,帶著沒有半分動搖的眼神,一同壯絕地衝向了黑色的騎士。
那是,地獄般的光景——被斬斷的肢體在半空中飛舞,身體被割裂的聲音,被逼近的死亡所威脅發出的怒吼……充斥著婚禮的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