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很小莫名的被人拎著頭發叫罵“死丫頭”“臭丫頭”“賤丫頭”粗魯地扔到僵硬冰冷的水泥地上,撞在身上硌的骨頭生疼。
身上的衣服破的衣不遮體,擦破的皮膚鮮血淋淋。被同齡卻高出兩個頭的男孩子踩在腳下叫著“可憐蟲”逼迫著向路人下跪磕頭乞討,那些行人厭惡地匆匆避開我。
陰雨天,赤著腳丫,佝僂著瘦小身軀在黑暗中瑟瑟發抖。環抱手臂企圖吸取一絲暖意。蹲在牆角邊被人丟棄的木版下躲雨,疲勞饑餓一直侵襲著我,想睡又不敢閉上眼睛,害怕、寂寞、彷徨、無助一齊席卷而來。
連下水道裏老鼠都會跑出來跟我搶地盤,那時我舔著幹裂的嘴唇看著漆黑的夜空:我是誰?為什麼我會沒有家呢?沒有爸爸媽媽?為什麼任何人都可以打罵我?為什麼我要和小貓小狗搶食物?就連老鼠都會欺負我啃我的腳指頭。
為什麼我會是一個流浪兒?對,沒錯,我就是一個流浪兒,一個不知姓氏名誰的流浪兒。
有時被人拉到一群人中間供人展覽式的指點,那種*****裸的審視和鄙夷目光讓我心神懼怕。但我還是奢望著有一個人能伸出手帶我走出這裏,可是沒有。他們看到一個矮小身無四兩肉、髒亂不堪的黃毛丫頭都紛紛嫌棄,如同我是一個病毒攜帶體般惟恐避而遠之。
每當我小心翼翼地向人漏出企求的希翼的眼神時,都會被那些冰冷的眼神徹底打回原形,人在這種絕地當希望變成失望悲痛莫過於心死......
終於在某一天,有一位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幹瘦老頭站在陽光下,微笑著咧開他那沒幾顆牙的嘴巴,向我伸出一隻手:“丫頭!願意跟爺爺回家嗎?”
我瞪大雙眼,不相信地用力揉揉眼睛,咦......還在,不是夢呢!
“願意!”我趕緊握住那雙粗糙布滿老繭但很溫暖的大手大聲應道。
老頭樂不可支的點頭:“誒!......好好......乖,走,回家。”
回家?我也有家了?愣愣地隨老頭朝家的方向挪動,茫然的抬頭看著仿佛被淡淡光輝包圍的老頭是那麼慈祥、和藹可親。
是噢......回家!這是回家的路,瞬間回過神來。瞪大的眼睛看著過往的景物,我要牢牢記住,不能忘了,這就是回家的路呀!
全身洗幹淨,換上一身不算太新但是幹淨清爽的衣服,坐在這用木板結構的搭建的小屋內,麵前擺放著一碗白噌噌的米飯,嗬嗬......對我來說,簡直白的耀眼。
老頭笑眯彎了眼,摸著他那沒什麼胡子的皺下巴溫和道:“丫頭!餓了吧?......來......吃吧!這些吃完還有呢!......嗬嗬"
我顫悠悠的端起碗,扒著米飯一口口咽下,終於我意識到,我昏暗無光的世界終於升起了一道曙光,心裏不禁雀躍起來,是開心?
爺爺問我可有名字?知道姓自己什麼嗎?我迷茫的看著他,腦子裏不期然的冒出一個“銀”字,不禁拖口而出。爺爺笑咪咪摸著我的頭對我說:“丫頭是爺爺唯一的心肝寶貝,那就取其中“心”字取名“銀心兒”吧!”
我傻笑得一個勁的點頭。
此後的每天我都拉著爺爺的手一起去拾廢品,大聲的叫“爺爺”我喜歡爺爺樂嗬嗬的喚我“心兒”那種滿心歡喜不言而喻。
爺爺會教我寫字,讀書、數數和做人的道理,爺爺會經常驚訝的說我的學習和記憶能力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超群,簡直可以用過目不忘來形容,那時我不懂是什麼意思,我隻知道我喜歡看到爺爺因為我而開心的笑眯彎了眼,我要守住爺爺給我的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