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業山隻待了幾分鍾,就被電話催下去了。
臨走前,他特意看了眼程南洲,程南洲眉眼平靜,看了眼關閉著的洗手間,才抬腳跟著走出去。
徐業山眉頭皺著,他往病房內投去一眼,然後看著程南洲語重心長地說:“回去後,你多注意著她平時的情緒波動,尤其是她的睡眠時間。弗恩教授應該這兩天就會到。”
“至於藥物治療……”他停頓了會兒,“我跟弗恩教授的想法一致,暫時不采取,畢竟藥這種東西用的時間久了,也能把人給吃出另外的毛病來。最好就是控製她休息的時間,你也多陪她說話,別讓她自己一個人待著。”
程南洲默了會兒,才抬眼看向他,“你之前說,這種病遺傳的可能性很小,而一般的情況也是因為心理上受過重創。那有沒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徐業山挑眉,追問。
程南洲沉眼凝著他,徐業山等了半天,卻沒聽到他接下來的答案,不由升起滿臉的疑惑。
他笑道,“怎麼了?我還不能聽?”
程南洲也笑了聲,他眼簾低垂,然後重新看向他,淡淡說道:“沒什麼。”
徐業山:“……?”
須臾,他眯眼提了口氣,“不夠意思了啊!話說一半——”
他還想再發表一下自己的不滿,兜裏的手機又響了。
程南洲抬手拍了下他的肩頭,“去忙你的,我先帶程程回去了。”
徐業山看了眼屏幕,沒有理會,而是快速對著程南洲說:“好,那就這樣,有什麼事,記得告訴我!”
程南洲頷首。
徐業山也點了點頭,隨即便轉頭慢跑向樓梯,一邊接通電話,“喂,小楊……”
程南洲站在原地,看著徐業山的身影轉進樓道,空蕩的走廊頓時隻剩下他一個人。
他雙手插進西褲口袋,輕揚起下頜,視線落在對麵幹淨得沒有任何貼紙的米黃色牆上,這一層樓天花板的燈光不論白天還是夜裏,都始終開著。
此時明晃晃地照在他冒著胡茬的冷凝的臉上,更顯薄涼了。
他對徐業山沒說完的下半句是: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由於近親血緣導致的先天性基因病變!
他仰著頭站了會兒,半眯著眼,想著南程的身世,片刻才轉回了房裏。
手續辦完後,一行人就準備離開醫院。
林曼收拾著東西,南程則是跟程南洲坐在小桌邊吃著早飯。
她夾著蝦皮餃咬了口,突然想到一件事:“思恩還在醫院嗎?我們去看看她再走吧。”
程南洲給她盛了碗白粥,拿起瓷勺舀著喂到她嘴邊,“她出院了,現在應該已經回日本了。”
南程咽下勺裏的白粥,聞言淡淡點頭,“哦。”
快到西秀園街口時,一路安靜的南程突然抬頭對程南洲說:“我想去鼓樓看看。”
程南洲手上一下一下揉捏著她細弱的手指,聽完垂眼看著她沒說話。
半晌,他才對前麵同樣安靜等著他吩咐的的小文輕輕頷首。
南程見他答應了,唇角揚起,重又挨進他胸口,無聲地靠著。
程南洲見此,眼梢微動,清峻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快速劃過。他的手輕輕摩挲著掌心裏的那隻小手,半闔的眸光一如平日地深沉,辨不明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