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薰衣草(1 / 3)

那是怎樣一種痛徹心扉和撕心裂肺的傷痛。

許多年後,當笛卡拉著女兒的手,再一次走過那座古老的花園時,嗅到了空氣中彌漫開來的薰衣草的香味。花園內是大片大片紫色泛濫的花朵,在七月的豔陽下如火如荼的燃燒著。

但是她的心,那一刻卻在馥鬱的花香和紫色的光芒中無聲的跌落,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心中隱忍了多年的傷痛刹那間暗湧般的襲了過來,黑色的潮水鋪天蓋地漫過了她的發稍,漫過她的思緒。

恍惚間,笛卡覺得自己就要沉浸在昨日的夢靨中,永遠不要再醒來。她感覺到周身被一種奇妙的幻覺包裹,靈魂似乎要從身體的某個部位抽離而去。

可就在她的靈魂要完全脫離軀殼,意識完全模糊的瞬間,卻聽到了那個穿越了時空塵埃的聲音,清晰的如同昨日重現。

笛卡,笛卡……

可是,她怎麼能夠相信那響徹在她耳際的聲音?那尚未完全喪失的知覺告訴她,他早已遠去,長眠在萬裏之外的普羅旺司的土地下麵,長眠在那些紫色如海的花瓣下麵。可是為什麼,那聲音竟是如此的清晰,真實的幾近可以觸摸到?

青和,真的是你嗎?你終於回來了!

笛卡,如果這七年的一切都是幻覺,請你記得這最後一個吻。

如果可以,請你記得這七年的最後一個吻……

??四年前

笛卡,如果有一天我們有了個女孩,該叫她什麼名字呢?

青兒。笛卡似乎是稍稍猶豫了一下說。

青兒?哲想了想覺得這個名字挺不錯的。

那如果是一個男孩呢?

青兒,笛卡依然遲疑了一下說。

哲覺得有一些奇怪,但她一想到笛卡的美麗和賢淑,心頭的疑惑馬上煙消雲散了。

他甚至為自己剛才的想法有一點臉紅,笛卡在家裏是一名合格的妻子,在父母麵前是一名稱心的兒媳,在同事麵前是一名稱職和藹的朋友,還有什麼值得自己挑剔的呢?

青兒。哲想了想,也許笛卡真的喜歡這個名字吧,也好。然後微笑著點了點頭。

半年後,哲和笛卡有了一個女孩,他們叫她青兒。

??五年前

笛卡,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遞交辭呈?

哲找到笛卡的時候,她正在單身公寓裏麵忙著收拾行李。看來她是去意已定,但是哲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急著走?

是的,哲的確是忽略了那天的日曆。但是換作其他男人,又有幾個可以意識到那個微小的環節呢?

如果認真的思索一下,他還是應該可以覺察到,他們正是在去年的那天相識的。那個古老的校園,那留下了他青春見證的播音室。那時侯,他還是一個精神、帥氣的大男孩。

可是,當他聽到電話那邊說,笛卡已經提交了辭呈,離開了公司的消息時,他的第一感覺就是立馬找到她。別的都已不再重要。

但是他什麼也不能做,隻能那麼傻傻的站在那裏,看她一個人收拾行李。

本來,那天是值得紀念的一天。早上剛走進辦公室,他就收到了自己要勝任部門經理的通知。想想自己近一年的努力終於得到了領導的賞識後,哲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笛卡個電話,然後下班後一起慶祝一番,可是他卻沒有想到竟是這樣結果。

那麼,笛卡,你決定去哪裏?最後,在笛卡將要把衣箱拉鏈完全拉上的時候,哲終於又開口了。

離開這個城市。笛卡淡淡的說,好象並不曾把哲的關切放在眼裏。要知道,哲可是她的男朋友呀。

那你可以告訴我,你要去哪裏嗎?

w市。笛卡說完後提上行李便向外麵走去,但是她又在門口停了下來。

哲,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哲沒有看到,笛卡的眼中正滾落著豆大的淚水。他想也許她隻是不喜歡這個城市,想換個環境罷了。想到這裏,他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是當他回頭時,除了外麵昏黃的牆壁,已經沒有了笛卡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