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圍城》(1)(3 / 3)

國內正值烽煙四起,局勢動蕩,他們一路充滿艱辛,也進入謀生之網的捆束。和他們同行的有同去當中文係主任的李梅亭。李梅亭的高大箱櫃為他們一路添了數不盡的麻煩,後來才知裏麵一半裝著準備賣高價的西藥。同行的還有剛畢業前去當助教的孫柔嘉,出於失戀後的痛苦心境,方鴻漸關心同情無依無靠的孫小姐,趙辛楣卻警告他別小看孫柔嘉,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極富心機。

三閭大學是個充滿近乎官場派係爭鬥、爾虞我詐的是非之地。方鴻漸由於不願在履曆中填上博士頭街,被降格為副教授,沒想到外文係主任韓學愈頂戴的也是“克萊登大學博士帽”,他怕方鴻漸揭露他.就對方鴻漸百般排擠。李梅亭的主任位置已被教育部次長的伯父汪處厚占據,校長高鬆平隻好高價收購李的西藥,並給他一個訓導長的職位來敷衍老朋友。

汪處厚的太太美麗動人又很聰明,比丈夫小20來歲,校長高鬆平暗戀汪太太,趙辛楣也因她像蘇文紈而墮人情網。一次汪太太和趙辛楣散步被高鬆平、汪處厚發現,二人都怒不可遏,趙辛楣卻在當時膽小得說不出話來。高鬆平在一旁醋意大發盡說些冠冕堂皇的話,汪太太恨趙辛楣的軟弱,對高鬆平鎮定地反唇相譏,“這裏吃醋,還沒你的份。”

趙辛楣被汪處厚以“行為不端”逼走,方鴻漸也被解聘,孫柔嘉看出方鴻漸隨和風趣,又知嗬護自己,便設下計謀使方鴻漸與她訂婚。

方鴻漸和孫柔嘉離校到香港結婚。此時的蘇文紈已是往返香港重慶販運私貨的摩登女人,方孫二人遇蘇小姐後感覺頗為失落。二人矛盾越來越多,孫柔嘉愛使小性子,希望方鴻漸哄她,可方鴻漸卻因一事無成,愛情死去卻莫名其妙地有了太太而感時傷事,無法有好心情。二人返回上海孤島後,方家的老人、妯娌挑剔這個出外從業的媳婦不明婦道和禮教,孫家的親朋卻挑剔方鴻漸“本領小脾氣大”,致使這個小家庭的矛盾越演越烈。方鴻漸由於在一家報社謀職薪水隻有柔嘉一半而被孫家的人瞧不起,柔嘉有勢力的姑母為方鴻漸找到一份高薪工作,方鴻漸卻認為她和姑母背著自己的麵,貶損自己的人格。

孫柔嘉憤然離去。

失魂落魄的方鴻漸回到冷冷清清的家中,心中茫然一片。方鴻漸和衣倒在床上,麻木、軟弱,最後陷入死一樣的睡夢中,隻有那隻祖傳走慢的時針從容地打點,包涵了對人生的諷刺和感傷,深於一切語言、一切啼笑。

片段精讀

明天一清早,船沒進港就老遠停了。磨到近中午,船公司派兩條汽船來,擺渡客人上岸。頭二等跟一部分三等乘客先上第一條船。這船的甲板比大輪船三等艙的甲板低五六尺,乘客得跳下去,水一蕩漾,兩船間就距離著尺把的海,像張了口等人掉進去。乘客同聲罵船公司混帳,可是人人都奮不顧身地跳了,居然沒出岔子。跳痛了肚子的人想來不少,都手按肚子,眉頭皺著,一聲不響。鴻漸隻擔心自己要生盲腸炎。船小人擠,一路上隻聽見嚷:“船側了,左麵的人到右麵去幾個。”“不好了!右麵人太多了!大家要不要性命?”每句話全船傳喊著,雪球似的在各人嘴邊滾過,輪廓愈滾愈臃腫。鶇漸和人攀談,知道上了岸旅館難找,十家九家客滿。辛楣說,同船來的有好幾百個客人,李和顧在第二條船上,要等齊了他們再去找旅館,怕今天隻能露宿了。船靠岸,辛楣和孫小姐帶著行李去找旅館,鴻漸留在碼頭上等李顧兩位,辛楣住定了旅館會來接他們。辛楣等剛走,忽然發出空襲警報,鴻漸著急起來,想壞運氣是結了伴來的,自己正在倒,難保不炸死,更替船上的李顧擔憂。轉念一想,這船是日本盟邦意大利人的財產,不會被炸,倒是自己逃命要緊。後來瞧碼頭上的人並不跪,鴻漸就留下來,僥幸沒放緊急警報。一個多鍾頭後,警報解除了,辛楣也趕來。不多一會,第二條船黑壓壓、鬧哄哄地近岸。鴻漸一眼瞧見李先生的飆失箱,襯了狹小的船首,仿佛大鼻子闊嘴生在小臉上,使人起局部大於全體的驚奇,似乎推了幾何學上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