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深更半夜的趙文瑄竟會親自登上相府的大門。
柳振海趕出來迎接時,趙文瑄已經走至回廊中。
“不知大將軍深夜駕臨,有何事啊。嗬嗬,更深夜重的,若是將軍有事安排,可以傳喚老臣過府問話,不必親自前來的。”柳振海嘴裏說著客套話,眼睛瞟向了趙文瑄身後的十名侍衛,暗暗咋舌。
趙文瑄沒有搭理柳振海,而是跟在他身邊一直走向正廳,待他坐穩之後,方才冷眼看向柳振海,隻是一眼,便足以柳振海渾身發抖。
“柳丞相沒有什麼話想說嗎?”趙文瑄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桌麵,看似不經意間的小動作,但在柳振海的眼裏,每一下都都讓他心顫不已。
“老臣……老臣適才回府時,聽說……”柳振海有點拿捏不準趙文瑄此番前來的意圖是什麼。若說是為了柳音音一事,又覺得不大可能。畢竟趙文瑄身居高位多年,還不曾為一個女人出頭。而且,他那個女兒似乎也不太成氣候。頂多是最近受寵,但也不至於讓趙文瑄如此看重才是。可若是為了別的什麼事……他又實在想不出緣由。
趙文瑄見他支支吾吾地不回答,轉頭看了一眼林申,吩咐道:“將那個男人帶來。”
林申領命,迅速離開。
這一次,柳振海知曉了趙文瑄前來的目的,還真是為了柳音音一事前來。
柳振海想著李婉茹同他說的那一番話,又偷瞄了一眼趙文瑄的臉色,思量半刻說道:“回將軍的話,側夫人在府中中暑一事實屬意外,至於那兩個丫頭……此事微臣也是剛剛聽說,還未來得及細細審問。”
趙文瑄微微一笑,眉眼間卻籠罩了一層寒霜,“中暑?怎的我們府上的大夫和禦醫診斷出來的卻是中毒呢?”
柳振海一愣,中毒?再一看趙文瑄六月飛雪的臉龐,當即跪了下來,“將軍饒命,微臣……微臣真的不知道是中毒啊……側夫人乃微臣的庶女,此番回娘家賞花,怎的會中毒呢?”
“是呢,我也想知道呢。好端端地來賞花,主子中毒、仆人被打暈,這可真是夠讓人匪夷所思的了。還請令夫人出來一見,我有些話要詢問。”
柳振海不敢耽擱,急忙派丫鬟去請李婉茹。
李婉茹聽說趙文瑄來了以後,心裏就開始敲小鼓。此前派去殺死那個賊人的家丁沒有得手,這就讓人心裏多多少少有些不安。現在又聽說趙文瑄要見她,心裏更是多了些不安。
可不論如何,這人都是要見的。
李婉茹整理一番之後,就去了前廳。剛一進門,就看見白日裏那個為非作歹的男人跪在地上,身上多了許多的傷痕,整個人嚇得如同篩子一樣。
“妾身見過大將軍。”李婉茹有些懼怕趙文瑄,但一想到對方也算是自己的女婿,心裏也就放鬆了一些。
趙文瑄原本是閉著眼聽男子自辯,聽到李婉茹的聲音後,慢慢睜開了眼睛。淡淡地看著她,心想,就是這個女人害死了那個女人的娘親嗎?就是她,今日差點害了那個女人?就是她,讓那個女人心心念念地想要報仇嗎?
李婉茹不知道趙文瑄的心裏所想,但一直被他這麼盯著,心裏漸漸地有些發毛。柳振海卻在趙文瑄看似平和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殺機,輕聲提醒道:“將軍……”
趙文瑄回過神來,不再打量李婉茹,示意他們夫妻二人坐下。待他們都坐穩之後,方才緩緩地開口說道:“柳音音乃我府中的側夫人,今日卻在貴府中毒又險些遭了暗算,我心裏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也不打算咽下,因此來討個公道。二位,你們是自己從實招來,還是要屈打成招?”
趙文瑄這話說得漫不經心,但聽在旁人的耳朵裏卻如同平地一聲雷般地炸了開來。
什麼叫做二位?這裏除了這個為非作歹的男人之外,他還要審誰?
柳振海看了看趙文瑄,有些不明所以。但一旁的李婉茹早已經冷汗直流,從趙文瑄剛剛看她的眼神中,她已經感受到了威脅。現在又是這樣的一番話,她心裏也敲起了警鍾。
地上的男人原本也是收了人家的錢財辦事,在答應之初,就知道這個買賣的結果好不了,早已經做了赴死的準備。
眼下,他戰戰兢兢地看著趙文瑄,將腹中的草稿說了一遍,“我與將軍府的側夫人確實交好,我們一直在暗中幽會。至於今兒個為何會認錯人,全因為我是喝點了酒,才會搞錯了。”
趙文瑄點了點頭,似是讚同了對方的說辭,轉頭就給林申使了個眼色。林申看了看地上的這個男人,心想,因為你這個齷齪的東西,小爺今天差點交代了性命。現在都生死攸關了,竟然還敢信口雌黃。
林申順便抽出軟鞭不偏不倚地抽在了男子的臉上,隻聽‘嗷’地一聲,地上的男子瞬間抱著腦袋痛喊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