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又是一波碰杯之後,秦深輕輕帶過衣袖,抬腕看表,恒城的這頓飯局,已經吃了整整兩個小時。
秦深咽下一口酒,微煩的吐出口氣,然後看向聊的仍然火熱的飯桌,眸內的微光似淡了許多,應酬向來如此,就算再疲累也要受著,他唇角勾出標準的弧度,繼續迎著推杯換盞。
“秦總,聽說你們秦氏那個新的代言人,也在恒城呢。”說話的是一家房地產公司的老總,姓鄭,大腹便便,滿麵紅光,這話一出,大家自然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秦深沉了沉眸光,片刻唇角微勾,淡聲道,“她的行程,我不太清楚。”
“哎,對,下午就在湖邊那兒拍廣告。”飯局上的另一個男人舉著酒杯應和道。
“給叫過來,助助興呀!”那老總的眸內瞬然浮起一絲雜複含義。
“對啊,長得還挺標致的。”
秦深輕抿了下唇角,斂起笑意,語氣淡冷如常,“鄭總,喝醉了吧。”
鄭總臉頰泛著酒氣的紅,一聽這話,目光都滯然了許多,周圍人連忙不著聲色的眼神示意,也立刻有明眼人開始緩解這一時冷寂的氛圍。
秦深眸光比先前疏離幾分,還是微彎唇角,“鄭總要是缺助興的,我可以給你叫幾個專業的,讓你好好享受。”
“不用了,秦總,不用了。”那老總含糊不清的回應著,眸光一瞥,拿起身旁的一瓶酒,遞給服務員,轉臉說道,“快去,去給秦總滿上,我要親自敬秦總幾杯。”
他瞟了一眼自己身邊留下的另一個酒瓶,拿起給自己滿上,一絲笑意掠過臉眸,但很快便被他隱去。
隻是才三杯下肚,秦深霎時便覺得酒意甚濃,頭也暈眩的厲害,眼前的人影重重疊疊。
“秦總喝醉了,快派人給扶到酒店。”秦深隻聽聞耳邊隱隱約約地傳來一個聲音,他蹙眉,下意識的強製自己恢複清醒,他深知自己醉的異常,但無奈身子此時卻無力反抗。
秦深的意識一直保持到他被人扶著進了自己的房間,頭部卻又是一陣接著一陣的昏沉,直到他躺倒在床上,才徹底被這強勁的倦累打敗,睡了過去。
他好似睡了好久,做了一個昏昏沉沉的夢,夢裏是雪天,她牽著他的手,兩個人包裹著嚴嚴實實的,看了一場初雪,看了這座城市的第一場雪。
“阮初。”
朦朧間,他睫毛微閃,緩緩地睜開了眼,眼前的人影晃晃悠悠,微熱的額角間驟然一陣涼意,細汗則被人用毛巾輕輕拭去,手法自然溫熟。
秦深驚覺,恍惚間又眨了眨雙眸,狠狠地抓住了那隻懸在半空中的手腕,那人吃痛的悶哼一聲,手一鬆,毛巾一下子掉落在地板上。
“你是誰?”秦深微喘著氣,眼前的人看上去還是模模糊糊的。
她一慌,竟支支吾吾起來,“秦總不認識我了嗎?”
秦深皺眉,輕撫了撫額頭,再一次抬眸,眼前人的麵孔漸漸清晰,他忽然臉色微變,心下凜然,口中細細喃出眼前人的名字,“林知。”
“你為什麼在這裏?”秦深愕然。
“是他們,是他們告訴我,秦總找我,還給了我你房間的門卡,我以為是秦境,我就進來了,我真的不是有意進來的,真的不是!”林知連忙擺手解釋,拿出房卡擺到秦深麵前。
她說完便怔怔地看著秦深,一句都不敢多說。
他的眸色很暗很深,如同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般,讓她心裏霎時有一陣怯然。
“知道我不是秦境,為什麼沒走?”他沉寂了許久,這才言語。
“我,我看你醉的不省人事沒人照顧,這才留下來。”她眸光忽躲忽閃,匆忙說道,“我這就走,這就走。”說完起身便往門口走去。
“站住。”秦深厲聲道。
她怔住,停下了腳步。
他看著她,緩緩開口,“你知不知道,我們被人算計了。”
林知驟然抬眸,“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