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事一定誰都不明白。
但就算這樣,她們也不會需要彼此之外的人來理解什麼。
——想到要在失去式之後孤獨地走到永遠,就感到那是多麼的孤獨。
並沒有什麼聲音傳來,這句話,到底是從何方傳來的呢?
“……你總是這樣,即便要落淚也不會讓我看到。”
注視著沒有終點,連起點也沒有的黑暗,兩儀式輕輕抱住了空。
她一定也是害怕的吧,但就算如此,因為式可以一直幸福地走到最後,她小小的願望,絕對不會向他人訴說。
“但正因如此……我的存在,我的等待也就有了意義。”她這樣輕聲訴說著。
——那麼,就這樣一直走到永遠吧。
直到永遠也不會崩潰的永久螺旋,就這樣一直存在下去才是它的歸宿。
時間已是拂曉——永夜之後的拂曉,隻意味著極晝的到來。
※
推開門,千野空和兩儀式邁進了事務所。
埋首於工作的黑桐幹也抬起頭來,笑著打著招呼:“呦,空,還有式,早上好。”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空,這一個月的音信全無要怎麼解釋?這裏好歹還是你工作的地方吧?”在黑桐的對麵,坐在桌前的橙子小姐瞪向站在門口的某人。
“啊咧?那種小事不用在意啦,隻是陪式一起出去旅遊而已,再說我不是給你留言了嗎?”渾不在意地甩了甩長發,千野空拉著式在沙發上坐下,旋即起身從廚房中端出兩杯咖啡,將其中一杯遞給式,就悠然地靠在沙發背上歎氣起來。“哎呀哎呀,這一個月其實也挺累的,你說呢,式?”
式卻隻是瞥了瞥已經瀕臨爆發邊緣的橙子,就低頭小口啜起自己的那一杯。
空笑著伸出手去輕撫著式的短發,一臉無辜地看向苦笑的黑桐幹也:“啊,這一個月來進展如何?”
“雖然你不在,不過工作卻清閑了不少呢。”
空挑了挑眉毛:“誰會理會那種小事啊,我問的是和鮮花的進展啦和鮮花的!我走的時候明明囑咐過她的,難道還沒成功嗎?”
聞及此言,黑桐幹也漲紅了臉,卻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正在這時,事務所的大門再次打開,衝進來的是——黑桐鮮花和不認識的女性。
“啊,你們回來了啊,那個,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室友瀨尾靜音——靜音?”
女性穿著一身禮園女學院的校服,清秀的臉臉上卻帶著一臉的……恍惚?。
“——不要看!”空斷喝一聲,被稱為靜音的女性渾身一震,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向所有人不停地道歉,一邊道歉還一邊偷眼看著空。
“……我知道你有未來視,不過還是不要看我比較好,否則計算到大腦燒掉也不奇怪的吧,小心一點。”微微歎了一口氣,空這樣囑咐道。
不一會,鮮花和靜音就一同坐在了另一張沙發上,兩人剛剛坐下,恢複了常態的空便將炮火轉移到了鮮花的身上:“……所以說,鮮花,進展如何?”
“……那種東西怎樣也說不清的吧?”
“哦?”空的臉上漾起笑意,“總之還是有進展了,對吧?嘛,程度怎樣都是小事,隻要有了進步就好了啊。不過話說回來,這位瀨尾小姐來到伽藍之堂又有什麼事情呢?”
搶在一臉茫然失措的靜音之前,鮮花聳了聳肩說道:“因為我那個笨蛋哥哥總會在不經意的地方沾花惹草,而且還把罪惡的魔爪伸向了妹妹的可憐室友,將她迷得神魂顛倒以至於請求我幫忙引薦……你以為我會這樣說嗎?”
“哦?”空挑了挑眉毛,“你確定他隻是將罪惡的魔爪伸向了妹妹的可憐室友……而不是可憐的妹妹?”
“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好了好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不過能不能不要在我這裏談情說愛啊……”被無視已久的橙子挫敗地揉了揉太陽穴,“好吧,那麼今天放你們一天假,出去玩去吧——千野空你給我留下來,你已經曠工一個月了!”
“啊,多謝了。”剛才還一臉窘迫的黑桐幹也雙手合十深鞠一躬,就拉著鮮花一起走向門外,連靜音和式都跟在他的身後。
“……啊咧?式,你就這樣把我拋下啊!等等啊鮮花!為什麼你會幫幹也那家夥開**啊!”氣急敗壞的空站了起來,對四人的背影喊道。
站在門外的鮮花轉過頭來嫣然一笑:“在這個笨蛋哥哥開竅之前,我總得把他看的嚴嚴實實得啊,放在眼皮底下總比把握不到情況要好的多吧?”
※
已經沉寂下來的伽藍之堂中,蒼崎橙子點起一支香煙。
“那個能力……已經掌握好了嗎?”
“嗯,雖然不太清楚——大概是將物體直接導向死亡吧,不像式的直死之魔眼是以‘切斷’作為表現,而是以‘消逝’作為表現的引導,雖然不清楚極限在哪裏,不過能夠在未來視中看到‘死亡’的東西都能夠將之改變。”說著,空伸出纖細的手指,彈了彈桌上的玻璃杯,上一刻還被蒼崎橙子用來喝咖啡的杯子就這樣化為一灘粉末灑在了桌子上。
橙子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的驚訝:“……原來如此,這樣就能夠說通了。這樣的話,隻要存在‘死亡的可能性’,就能夠將之化為現實嗎?甚至就連這片大地也能做到吧?試過嗎?”
“試過……應該是生效了才對,不過僅僅過了一會卻又恢複原狀了,隻有這點覺得很奇怪。”
“不,這才正常。”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橙子繼續說著,“我一直在想,為了擊敗式,抑止力將佛舍利賦予了荒耶宗蓮,但卻沒有給他能夠克製你的東西,現在看來,並不是你的能力太弱以至於沒有必要,而是你的能力太強以至於沒有什麼能夠克製你吧。這種程度的力量,你要怎樣去使用呢?”
空隻是聳了聳肩:“不打算使用——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我的力量也足以守護這份幸福,那種力量太過麻煩,就這樣放在這邊就好了。或許終有一天會有用得上的時候,不過思考太過遙遠的未來似乎沒有意義啊……”
“並不是那樣簡單的事情,聽好了:你的能力應該是的確生效了的,隻不過被殺死的部分已經被地球的意誌治愈掉了吧,就算這樣也好,你的力量還是掌控著世界的安危,如果哪一天你想要毀掉地球,殺死全人類,恐怕抑止力也沒有任何辦法——換句話說,即便你什麼都不做,你也已經站在了抑止力的對立麵上,因為這個——你的生命恐怕會伴隨著災難。”
“那種事情怎樣都無所謂,我在式身邊,式在我身邊,我們還能夠這樣走到遙遠的未來……我覺得這樣就足夠了。式大概也是類似的想法吧?改變世界的力量也好,殺死世界的力量也好,如果不去使用就和沒有一樣——如果你所說的抑止力還會來狙擊我們的話,雖然不想,我也要為了守護式而戰鬥。”
“……好吧,那麼,最後一個問題——剛才的人,並不是式吧?”
“啊咧?感覺真是敏銳呢?她的確不是式……她是織。”
說完,空也走出了事務所。
在大門關上之後,蒼崎橙子將煙頭按在了煙灰缸裏:“……啊……我究竟見證到了怎樣的奇跡……抑止力,終究還是成功了啊。”
※
走出伽藍之堂,卻發現織正站在外麵等著我。見我走出門來,她露出開朗的笑容:“他們先一步去餐廳了,所以我留下來等你。”
注視著她的笑容,我突然有一種流淚的衝動。但就算如此,我還是回答她:“啊,不錯啊,是哪一家餐廳呢?”
“赤阪那邊的那一家,是我早就想去嚐一嚐的地方了,式說過那一家的味道非常的不錯呢。”
“是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隻是輕輕地呼喚著她的名字:“織……”
“嗯?”轉過頭來的她的麵容:“怎麼了?”
那笑容……真的是非常的炫目。
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到現在,我都沒有和她這樣交談過,我知道應該向她表示感謝,感謝她能夠代替式選擇死亡,感謝她能夠讓式和我度過如此幸福的日子。但……
似乎我的樣子很滑稽一般,織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式說的沒錯,隻有在和我們有關的事情上,你會變得異常遲鈍。”
說著,她拉起了我的手:“是你的選擇讓式能夠取得幸福,是你的選擇讓我還能取得幸福,是你的選擇讓她也能得到幸福,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你的愛人——不,就算不是這樣,你也是我們的愛人。無論如何,你所愛的人毫無疑問就是‘兩儀式’,而‘兩儀式’所愛的人也毫無疑問就是你,無論‘兩儀式’到底擁有幾個意誌,我們的心情都是一樣的。”
閉上眼睛,感受著那話語中蘊含的溫柔,我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低下頭去,我再次擁住了她。
“……你現在幸福嗎?”
“……我現在很幸福。”這樣回答我的到底是誰呢?式?織?還是那個她?無論是誰,我的心情都不會再改變、
“正是如此。我的全部,僅僅是為了愛你。以前如此,以後也會一直如此。既然這樣就能夠讓你幸福,我就會一直抱著你,直到世界的終末。你……你們願意嗎?”
“……我們願意。”
我放開了懷中的身軀,吻上了她的唇。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選擇已經完成,接下來,隻要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這條路非常的漫長,但也是最幸福的一條路。
我們將會沿著這條一直走著,直到世界的終末。如果這段時間能夠稱之為永遠,我們就會一直走到永遠。
人生就是如此,日複一日地堆疊,就能夠將沒有意義的東西染上些許意義。
隻是日複一日地默默看著不變的每日風景,僅僅如此,便可以稱作“活著的”。從現在開始,我才能夠開始活著,並將永遠活下去。
我的故事還遠未結束。
——即便春暖花開的季節已經過去,即便櫻花已經凋零散落,但我們的愛戀,卻永遠都不會凋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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