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夢魘(1 / 3)

一路疾步到了陸雲柏所在廂菀,怒揮廂門,門扇啦然一開,陸芷清踏步而入,一眼瞧見長椅中的陸雲柏,幾步上前將手中殘卷甩至其胸,沉眉道:“你如何解釋?!”

陸芷清的怒色讓陸雲柏微微坐起了身,他抓起胸前幾頁破紙瞧了瞧,又躺了回去。“我沒什麼要解釋。”他閉目道。

“你倒是大方得很。想當年我跪在你門前三天三夜才求得你收我為徒,如今見了一個外人,就將自己一生的心血裝成白菜一般送給了別人!”陸芷清道,“你可知獨日劍譜是我唯一的希望,你怎能這樣就給了另一個人!”

“我本就是做嫁衣的人,這漂亮服衣你穿不上還不許別人穿?我自然知道你的想法,隻是你也該知道做衣之人盼合衣之人的那種迫切之心。”陸雲柏聲語不變道,“說實在的,這獨日劍譜,我恨不得江湖個個人手一冊,是個拿劍的都能替我雪當年大敗之恥。”

“你!”陸芷清聞言怒氣攻心,身型一晃後退三步,叮鐺撞在身後茶案上,氣血一陣翻騰,一口濃血借傷湧到嘴裏,她不耐煩地狠咽了下去,一手提袖擦了嘴角,順著案邊雕椅慢慢坐下,靜看了會陸雲柏,突得一笑,輕聲道:“我陸芷清得不到的東西,我看誰敢輕易得到。嗬,你腿腳醫好了,現在想把我一腳踹開另尋個好徒兒?”

陸雲柏睜眼看了看她的臉色,笑道:“怎麼?恨我?想殺我?”言語無懼倒有幾分戲謔,“弑師之大罪,陸雲海的女兒擔當得起麼?我現在好手好腳,總有一天我要出九華堡去的。”

“師尊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大不智。”陸芷清輕笑著,眸間是熬幹了沉澱了的恨意,“指不定你明日就又斷手斷腳了呢……”

“我那滿口君子仁義的大哥,你的父親,應從小就教過你何為‘事師之猶事父’的道理吧,丫頭,你不管堡裏眾人如何看你,也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江湖名聲,隻是來日到了你父親的跟前,又如何請他的原諒?”閉眼躺回長椅,道,“你若真做得出來,我倒是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陸芷清擱於茶案的長指緊握而起,指節徒勞用力發白,宣泄不出心中一絲恨意。為什麼這天這地這人,個個都說好了似的要與她做對呢……恨無用,怒也無用,隻好慢慢沉澱下來。腦中突得一閃,疾步出了門。

一路行回自己的廂菀,衝撞了端水的小婢也不及回頭,門外侍者見禮也全然無視。廂內晚兒出來,見她神色,憂心道:“小姐你的臉色好蒼白……”話未說完,陸芷清打斷問道:“早上我叫你派人去止劍宮,你可去了?”

晚兒瞧她神色,惶道:“去了去了,不過因堡主說事不急,所以我午時才叫陳康去的。”陸芷清聞言一鬆,道:“派人去把陳康追回來,封競在九華堡一事不必通告止劍宮。”晚兒看她言詞要緊,也不敢問為什麼,隻照她所說去辦了。

陸芷清慢慢行到榻邊,方覺疲累至極。不由躺下身,竟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醒時夜幕微降,天已暗色,晚兒靜立榻邊,看著她的眼神憂愁滿滿。她慢慢坐起身來,不放心似的問晚兒事情去辦了沒有,晚兒道辦了,又輕聲問:“餓嗎?堡主到現在還沒吃過飯呢……”陸芷清擺了擺手,道:“陪我去三休菀看看。”

“方座使的傷勢正在好轉,堡主放心。”周如端著方小寂剛喝完的藥碗,轉身對陸芷清告辭。方小寂坐起身來,問她最近不忙嗎?陸芷清緩緩於榻坐了,輕聲倦怠道:“不忙,沒什麼可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