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很早就在老家娶妻生子,在他三哥的帶領下,就像現在走南闖北的年輕人一樣,帶著一顆不安分的心去到gz的土城,在那裏做起了屠宰生意。聽他講,紅軍土城之戰時他還親眼見過,我也天真地望著他說:“你啷麼(怎麼)不去當紅軍呢?你當紅軍了,我也就是紅軍的後代了呀。”爺爺卻說:“你還當紅軍後代,說不定爺爺早死了,也沒有你爸爸了,也沒有你。看見打仗,好害怕,躲都躲不贏喲!”
後來,爺爺在那裏有了積蓄,加上儀表堂堂,有了姑娘的追求,認識並娶了我的黃姓婆婆,生下了我的大姨和我父親。再後來從cq出貨,靠雇傭人力肩挑背磨到gz赤水一帶做起了布料生意。不幸的是,傾其所有,在一次押送貨物的途中,突遇強盜一搶而空,家道敗落。於是,帶著一家人來到cq的牛角坨,在那裏婆婆生下了我的幺爸,一家老小窮困潦倒,已經是衣食無著了,住的是現在都還存在的岩洞。好在爺爺還有一身力氣,索性拉起了黃包車,靠賣力氣掙錢吃飯。
這時,在鄉下的大婆婆帶著他和爺爺唯一的兒子也來到cq團聚了。
cq解放,爺爺被安排到搬運社工作。兩年後,他的三哥催著他回老家分地,於是帶著婆婆和年幼的兒女回到了家鄉。不久,我的婆婆一病不起撒手人寰,還不到四十歲。
在我記憶中,我見到的爺爺已經是,魁梧的身材、蒼老的背影、滿臉的皺紋、斑白的頭發、長長的胡子了。
小時候,父母都很忙,是爺爺帶著我,和他形影不離。常常是他在前麵牽著牛兒,牛兒埋頭吃著青青的野草,我拿著一根黃筋條子在牛兒身旁跑前跑後,淘氣的我時不時的在牛兒屁股上打一下。但他從不責怪我。總是和藹可親地說:“孫兒莫淘氣,孫兒莫淘氣。”
那時家裏窮,我最開心的事,是爺爺帶著我去走親戚。在城裏過慣了日子的他,不管親戚家有事無事,都常去。特別是他的幺妹我的姑婆家,因為在街上住,吃的是商品糧,又在飲食店上班,盡管要走三四十裏路,還是經常帶我去,一去就要住上十天八天,好在他們一家從不計較,都很熱情。走那麼遠的路,我很少叫爺爺背過,也許我走路特別快,就是那時煉就的。還聽母親說過,因為窮,爺爺還帶著我去街上要過吃的,這令她很不滿意。
烈日炎炎,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爺爺便拿起扇子給我扇風。頓時,陣陣涼風向我襲來,我漸漸入睡了。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我依稀看見爺爺熱得滿頭大汗,可卻顧不得擦上一把。夏天的夜晚,我和爺爺坐在院子裏一起乘涼,可討厭的蚊子老是圍著我轉,爺爺見了,便不停地幫我拍蚊子,我身上的蚊子沒有了,可爺爺的腿上、手臂上鼓起了一個個疙瘩。“爺爺,爺爺,你有疙瘩了。”我指著爺爺的腿上說。“沒得啥子。”爺爺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