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其實並不認為兄長蕭懿起兵勤王,助蕭寶卷複位是件什麼壞事。因為他認為,如果讓蕭寶玄或者蕭昭胄中的任何一人登上皇位也不會是一件值得歡欣鼓舞的好事。
※※※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蕭懿在蕭寶卷的麵前深深跪下,一字一頓鄭重道。
“有何不可的?”蕭寶卷微微張口,茹法珍便趕忙媚笑著將淋了蜜汁的酥糕奉上前去。
“秦淮河汛期將至,崔慧景此次一反,將防汛工事延後了不少。若此時還將國庫為數不多的錢財都消耗於慶典上,豈不是更加要趕不及汛期了?”
“那愛卿的意思是說,太後的壽辰就不用操辦了?”
“那怎麼可以。”茹法珍又將茶水端上,陰陽怪氣地插嘴道,“在尚書令大人的眼裏,太後的壽辰難道竟比不上那條秦淮河?”
蕭懿沒有做聲,隻是狠狠地瞪了茹法珍一眼。他非常想回答那個諂媚功夫一流的敗類:是的,就是如此。
“法珍說的對。太後的壽辰還是要辦的。更何況,”蕭寶卷把身子往前挪了挪,抿了口茶水,繼續道,“朕好不容易平息了一場叛亂,這陰霾還未散去,朕也想辦點兒喜慶的事情衝衝喜。”
“皇兄!”在一旁默默站著的南康王蕭寶融此刻終於有些惱怒地往前站了一步,他盡量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婉聲道,“智昭也覺得,太後壽辰一事的確應當暫且擱置一旁。皇兄可曾記得,去年夏天秦淮河流域的那一場大水,葬送了多少黎民百姓的生命?”
蕭懿朝南康王投去一個充滿讚賞以及感激之意的眼神。
蕭寶卷輕輕一蹙眉,慌忙又去取了一塊糕點往嘴裏送,故意不答話。
蕭寶融頓了一頓,繼續說下去:“若是為了黎民百姓的安危著想,即便沒有辦什麼壽宴,想必太後也能夠理解皇兄的一片苦心的吧。”
“小的還是認為,孝道為上。”茹法珍瞥了蕭寶融一眼,輕聲辯道。
“沒錯。”蕭寶卷見茹法珍附和著自己,便漲了氣焰,“智昭莫非是想阻朕去盡孝道?”
“智昭不敢。”
“那便是了。”蕭寶卷又轉向蕭懿,沉著臉道,“愛卿也別多想秦淮河之事了。趕快回去著手籌備太後的壽禮吧。哈哈哈。”
蕭懿本想繼續據理力爭,卻見蕭寶卷狂笑至扭曲的麵容,內心不由得涼了一大片。便行了禮,退到大殿外邊去了。”
南康王也一副鬱鬱寡歡的神情想要退下,卻忽然被蕭寶卷給叫住。
“對了智昭,朕方才想起一事來。”
“皇兄請講。”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情。”蕭寶卷舔了一下沾在指尖的蜜汁,淡淡道,“潘妃前日裏同朕說,她想念遊兒了。”
蕭寶融的雙肩微顫了一下。
“是時候讓遊兒回宮來了吧,智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