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傑笑了笑說:“嘿嘿,朱阿姨,我早就知道這是個爛攤子了,不過劉書記讓我來我能不來嗎,我哪有的選啊。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拆棟樓嗎,那葛村兄弟五個人還能鬧上天去了?我估計最後要麼給三千萬補償款,要麼就是組織強拆,領導這點魄力還是有的。”
朱桂華臉上有些擔憂的說,猶豫了下又說:“小趙啊,我兒子比你也就小幾歲,阿姨也不想著看著你吃虧,你看到的都是些表麵上的,其實這裏麵矛盾多著呢,絕對不是一個強拆就能解決的。”
趙傑一聽,心裏暗自吃驚,難道這裏麵還有更深的道道嗎?忙客氣的說:“朱阿姨,您坐下慢慢說,我剛來,有些事還真要您指點指點,我先謝謝您了。”
朱桂華又想了想,這才不緊不慢的說:“你不知道,拆遷這裏麵學問大著呢。表麵上看起來矛盾是葛村兄弟五個,其實這裏麵牽扯的人可不少。我給你慢慢說說。”
“朱阿姨,您說我聽著,幸好這裏能遇上你,否則我在這裏還真要吃大虧。”
“你想想,這麼一棟小小的三層樓,開口就要三千萬,還不帶還價的,光靠他們兄弟五人敢開這個口嗎?還有,五一廣場改造的消息之前一直就沒有對外公開過,而且改造消息一經公布,立即就凍結了這裏的房產交易,那些人是怎麼知道這裏要改造的消息,提前買下這棟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趙傑點點頭說:“是有些奇怪,這些問題我之前也想過這些人張口就是三千萬,還真敢要價的啊!不過聽說外地還有比這更厲害的呢。”
朱桂華搖搖頭又說:“還不止這些,各地拆遷都有個潛規則,政府預先定下一筆補償款,負責拆遷的人去和房主談,在這筆錢的範圍內能談多少是多少,多下來的就歸負責拆遷的人。這次也是這樣辦的,不過資金的範圍卻很窄,留給我們的餘地不大。我開始以為這次是公共建設,規範操作也是應該的,隻是後來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具體哪裏不對我也說不上來。隻是我總覺得這葛家無兄弟背後似乎有人在指示他們這麼幹。”
“就有沒有試過強拆?”趙傑問。
“怎麼沒試過,其實隻要小樓裏沒人,我們推土機開過去,房子一倒,事後再按規定把補償款給了就沒事了,各地不都是這麼幹的嗎!誰知道,這葛家五兄弟算的比我們精明,他們早在村裏糾結了不少人,承諾隻要三千萬到手,凡是幫著自己做釘子戶的每人分五萬,這麼一來小樓裏每天都有十多個人守著,我們就是想強拆也難啊。加上劉書記也下了交代過了,絕對不允許強製把小樓裏的人帶走,說這是民心工程,一定要文明拆遷。你看這麼一弄,我們能不被動嗎?”
聽朱桂華這麼一說趙傑還真覺得這裏麵問題不小,幾個農民提前知道消息不說,居然還敢獅子大開口,策劃的這麼詳細,從村裏糾結人手,每一步都是有恃無恐啊!幸虧朱桂華幫自己分析了下,不然自己什麼情況不清楚,接下來肯定要吃大虧。
趙傑忙站起來說:“朱阿姨,太謝謝您了,要不是您關照,下麵我就要被動,你這樣一說,我也覺得裏麵是不簡單,不過話說回來了,我們都是小兵,最終拍板的還是劉書記和徐市長,咱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朱桂華也站起來說:“這倒也是,我也就是提醒你,怕你年輕氣盛吃虧。反正我是覺得這背後有問題,你還是小心點,萬事不要出頭就好。”
趙傑客客氣氣的把朱桂華送出辦公室,自己往床上一躺,長出了一口氣,心想:“一座不起眼的小樓,背後竟然可能隱藏這相當大的黑幕,這官場還真是黑暗啊。趙傑啊趙傑,叫你多事,這下好了,被卷進來了吧。”趙傑不禁對自己前晚的惡作劇有些懊悔。隻是現在懊悔也晚了,隻能再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