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思淩來看我,她盯著我愣了一瞬,然後搖搖頭拿來一麵鏡子讓我看:臉色蒼白如鬼,還有些浮腫,眼眶深陷,還有兩個黑眼圈。唉,真醜。
“今晚我睡在你房裏好不好?”思淩問,我知道她是好意,遂點點頭。
“清揚,我沒想到你居然喜歡大哥,還以為你和我四哥…。”躺在床上,思淩對我說。
我沒有說話,喜歡又如何,不過是單相思罷了。
“怪不得當時在昆侖山大哥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你。”思淩繼續說。
我心中一痛:“是啊,他既然心中無我,又何必救我,空讓我誤會。”
“你不覺得奇怪嗎?當時在昆侖山大哥明明是拒絕了婚事的,為什麼在昆侖山養傷養了一個月回來就答應了呢?”
我也開始覺得奇怪,想起那晚在章莪峰,摯剛回來時看我的眼神,他似乎要將我整個人看進去,又似乎下定決心將要將我忘記。
可能是白天大哭了一場,晚上又和思淩聊了一會兒,心裏舒服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早上醒來時思淩已經不在了,卻看到放勳坐在我床邊的榻上。忽然想昨晚看到的鏡子裏的自己,想拿手遮掩,卻扯動了手上的傷口,痛得直吸冷氣。
放勳握住我的手想用靈力幫我療傷。
“不要。”我想抽出手來,他眼中的痛惜讓我感到不安。
“不要動。”他的語氣中是不容拒絕的威嚴,放勳平時看著溫和,可是發怒時自有一股迫人的威嚴。
“梳洗一下,我帶你去散散心。”他的語氣不是征詢、而是讓人無法說不的命令。
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問他,最近被這許多事給耽擱了,於是乖乖地梳洗完畢,跟他出了門。
我要叫瞿如,放勳卻直接把我拉到了他的重明鳥上。
好久沒出門了,駕馭著飛鳥,在天上禦風而行的感覺真好,我閉上眼睛,感受著風在臉上吹拂的感覺。我想,要是在逍遙的背上就更爽了,惱怒地一皺眉,怎麼又想到了他?睜開眼睛,卻發現放勳一直看著我,我忙把視線轉向別處。
我們在一處荷塘前停下來,前幾天那麼大的暴風雨,難得這片荷塘沒有被摧毀,可是也是滿池狼藉,不少荷花杆斜躺在荷葉上,不過這滿池的荷葉卻越發綠的耀眼,似乎曾把所有的綠都釋放出來抵抗暴風雨的摧殘,還有零星殘存下來的荷花,聘婷於碧波之上,婀娜多姿、嬌俏動人,不知它們是怎樣在那漫天的暴風疾雨中存活下來的。
“清揚,我一直覺得你就像野地裏怒放的野花,美麗、倔強又堅強,可是這幾天你卻這樣糟蹋你自己。看看這些殘存下來的荷花,它們抗拒著暴風雨的摧殘卻堅強的活了下來,還開的這樣美麗。”
我明白放勳的意思,可是,還是覺得很崩潰,怎樣才能忘了他,怎樣才能收回已經付出的愛?
“是你將狌狌鏡給了帝嚳?”我沒頭沒腦的問。
放勳臉上居然絲毫無詫異之色:“沒錯。”
“為什麼?”
“當時那樣尷尬的局麵,不是隻有說出真相才可以打破僵局嗎?”他說得這樣平靜,這樣理所當然,我卻覺得不僅僅是這個原因。忽然覺得放勳有點可怕,他在多久之前就在王後宮裏埋下了蝶兒這個眼線,又怎樣不懂聲色的把鏡子放在了帝嚳桌上。
“你知道摯會承認是自己做的?”我問道,直覺告訴我,放勳針對的是摯。
放勳居然看著我笑起來:“清揚,沒想到你倒是我的知己。”
我心中一凜:“他可是你大哥。”
“他根本就不適合做太子,隻是我沒想到父王絲毫沒有廢他之意。”放勳眼中閃過一絲霸氣,還有失落,我心中一驚,他一點兒都不像我平時認識的放勳。
放勳嘴角含著一抹冷笑,神情卻有些黯然:“清揚,他都已經放棄了你,你居然還在替他操心這些事。”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
一直到我們坐著重明鳥回去,我一直沒有再開口說話,放勳也一直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