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碧靈七弦(二)(2 / 2)

她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地方的主人,便是她,將來的她,會在這方土地上演繹盡悲歡離合,宛若鮮紅欲滴,美極豔極的曼珠沙華。

有一花,名虞美人,相傳是虞姬自刎之時,血淚落於地上,經千年沉澱綻出的花。終有一日,她會在這裏遍植虞美人,像極了盛開於黃泉路上,三途河邊的彼岸花。美麗妖豔到讓人心酸。如同以燃燒生命為代價。

清澈的溪水嘩嘩流淌,兩根被時光打磨成黃黑色的圓木組成木橋懸在小溪的兩端。華亦鳶眸中掠過一抹詫異,看到茂密的蘆葦像一片白雲停留在溪畔。這片地方變換了。寬廣的天空,搖曳的蘆葦,星星點點地飄飛開來,這裏的一切仿佛在明明之中牽引她的到來。複雜的情愫在空氣中彌散。

“清風長策,笑問後世如何。蓮燈錯落,不記那三千蕭瑟。”

圓木上深深鐫刻著這些字,華亦鳶讀來,滿心酸澀。

她捏緊手中碧玉簫,平添幾多勇氣,繼續往前走去。

越往前走,空氣便越是甜美芬芳,卻帶一絲若有似無的憂愁,宛若冗長的史詩在一遍遍地訴說著那些過往。日升月落,雲卷雲舒,花開花落。塵世中幾多煩惱,仿佛在此生生消散。

華亦鳶疑惑地看看周圍,那絲熟悉感又再一次縈繞在心頭。

“夜,隨風飄遠。

月,被雲遮掩。

雪,紛揚飛散。

愛,你卻從未了解;

恨,何時離開世界?

吾心安處即是吾鄉,

歎一句當時隻道是尋常。

沉思往事立殘陽,

生生世世願為君唱。

惟願在君身旁,

共看西下夕陽,

縱然輪回悲傷,

痛,亦無妨。

滿身滿心皆是蒼涼,

君可明了吾心滄桑?

為君走遍天涯,

看盡世間芳華。

恍然間血淚落下,

怎能遺忘此生牽掛?

吾心安處即是吾鄉,

歎一句當時隻道是尋常。

沉思往事立殘陽,

生生世世願為君唱。

惟願在君身旁,

共看西下夕陽,

縱然輪回悲傷,

痛,亦無妨。

滿心滿身皆是蒼涼,

君可明了吾心滄桑?

……”

悲哀婉轉的歌聲在空中蕩漾,唱歌的女子聲音如泣如訴,仿佛唱盡她一世離殤。華亦鳶驚覺,臉頰兩邊已是一片冰涼。她居然哭了?那麼多年了,那麼多年她都不哭泣了,如今怎會因一首歌而哭得如此?宛若她便曾經經曆過這些事。

傷痛刺穿心底,在內心深處劃下幾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華亦鳶蹲了下來,蜷縮成一團。淚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開出一朵朵清麗的小花。

空中傳來女子溫潤的聲音,如奶茶一般柔軟,她的語音帶著深深的憐惜,華亦鳶仿佛可以穿透雲層看到女子那雙看透世事,大慈大悲的眼眸。“鳶兒,你終於來了……”女子的第一句話,竟與那個洛姓男子無二,華亦鳶眨眨眼,繼續聽女子講述。

聽到後來華亦鳶的眼眸愈發睜大。原來、原來、原來竟是這樣!

那一千年,他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女子的聲音漸漸散去,大片大片的虞美人花瓣從空中飄落下來,堆砌成千年之殤。華亦鳶淡淡地閉眼,意念一動,空間轉換,她又重新踏上了這片熟悉的土地。

白衣翩飛的鳳清河從竹屋中走出,“嗯?鳶兒你回來啦?”華亦鳶皺皺眉,怎麼像招呼鄰家小女孩?可她還是很淡定地點頭,“是,師父。”鳳清河自然而然地牽起華亦鳶微涼的小手,淺淺地笑,“既然回來了,那我們便開始製琴吧。”而華亦鳶卻搖頭說道:“不必了師父,我已經有自己的琴了,師父你看!……”她拿出插在腰間的碧玉簫,輕輕一撫第二個凸起,轉瞬間,便化為碧靈七弦琴。

鳳清河詫異地望著這把通體碧色的琴,仿佛被一股憂傷的氣息感染。半晌,就像重重下定了決心一般,“好,從今天開始,我們便開始學習《七弦譜》。”

星光閃爍,夜幕之上星圖錯亂。蒼穹之中,命運之輪緩緩轉動,無人發現,行星軌跡竟被生生逆轉,千年來從未交彙的參商二星,終於彙聚!

------題外話------

tot好冷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