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東邊的天空朝霞燦爛,如夢如幻。
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清風拂過,林間簌簌作響。靜謐。
鳳清河一早便離開竹屋,去往密林深處尋找製作七弦琴的材料。當年,自己的師父亦是這樣指導自己,才有了自己最為喜愛的這把飛瀑流泉琴。
而竹屋前的空地上,一個小女孩認真地在土地上畫著什麼。一筆一劃,一絲不苟。額頭似有汗水滲出,她亦不管不顧。修長的五指,握著一根樹枝,仿佛是世間最美麗的畫麵就此定格。
不知道過了多久,陽光愈發耀眼了起來。
華亦鳶終於站了起來,“誒,好累,終於畫好了。這樣鳳清河總不會看不慣了吧?”陽光穿過她指間的縫隙,在地麵上落下一片光圈。直直映射在她所畫的圖上。這是一把極為樸素,卻又極為雕工精致的七弦琴。旁邊亦有注釋,此琴,必用上好梧桐木製琴體,而琴弦,最好,便是女子的青絲。且這要求極為嚴格,青絲必堅韌而柔軟,須選用萬中無一的絕佳黑發。這是她前世所用的最喜歡的一把琴,在學校的文藝演出中,總能博得滿堂彩。
她說,有風,我便有武器。
因此,若她做任務時不喜用消音式手槍,她便會用這把琴。沒有人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喪生在這把琴下。死者,死前亦是含笑的,沒有一絲痛苦,仿佛經曆了人世間最為美好的事情。
華亦鳶纖纖玉手撫上這把琴的草圖,眼眸深邃。
頭領告訴過她,“碧靈七弦琴,一直是你的專屬。不管何時,你都會用到它。”
華亦鳶淺淺地笑了起來,是啊,頭領說的是真的,宛若前世,他倆就已經相識了。宿命糾纏,前世糾結。華亦鳶隱隱覺得,她的穿越,總是有一些觸因在的。
微微蹙起眉,心中仿佛有些異樣的感覺,直直要落下淚來。那樣激烈的情感,已然多少年沒有遇到過了。她抬頭,望向竹林深處的方向。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呼喚她,召喚她的到來。她感到一絲惶惑,身體卻不由己地往前走去……
若有人看到這個場景,定會驚訝,尖叫!
因為,一個少女慢慢走著,漸漸,消失不見。宛若消散在這世間。
當鳳清河從遠方趕到小竹屋前,隻來得及看到華亦鳶留在泥土上的一幅精致絕倫的七弦琴圖。而人,卻已消失無蹤。
鳳清河的眸中掠過一抹詫異。難道,師尊等待的人,便是她嗎?她鳳清河守候了那麼多年,便是要與她相逢,成為師徒麼?鳳清河搖頭笑笑,徑直走到小屋中,卻沒發現,身後已風雲變幻。
————————啦啦啦……分割線又來啦!!!————————
某地。
一位正襟危坐、須發皆白的老者眉毛猛地一跳,幾乎從凳子上蹦了起來!天命……最終還是要到來嗎?
他手一揚,對堂下眾人下令:眾人聽令!注意西北方天空異像,如有變化,立即通知於老夫!
可心中還是一陣陣苦笑,煜兒……你終是……
————————沒辦法,再割————————
而我們親愛的女主,還在。嗯。陶醉。
紛揚的櫻花,飄飛漫天。陽光穿花拂葉,斑駁了竹林的幽靜。
“鳳非梧不棲,非竹實不食。”華亦鳶望著這滿目的碧色,腦海中便浮現了這一句淒美而堅貞的話。她忽然明白了為何師祖竹無心要為師父鳳清河取這麼一個名字了。她大概,也是一個孤寂的穿越者吧。
清河,鳳皇。
慕容夫人為了她俊美的弟弟,在王宮中遍植梧桐翠竹,等待他的歸來。鄙視的相遇,清河宛若一隻折翼之蝶,在鳳皇麵前,飄然於城牆上落下,跌入冰冷的河水中,微笑著閉上了眼眸。她不要,絕不要成為他的軟肋。她的鳳皇,終有一日,要在烈焰中涅槃重生,化為真正翱翔九天的鳳凰。
鳳皇,鳳皇,何不高飛還故鄉?
一縷縷飄渺的樂音,似有若無。宛如一張柔軟的網將華亦鳶包裹。
陽光不知何時黯淡了下來,一絲絲霧氣蕩漾在竹林之中。
那是,掙脫不了的宿命。而華亦鳶,仍是毫無意識地往前走去……心中的呼喚愈發明顯,一抹奇異的微笑淡淡浮起,她隱隱覺得,如若不去,她便會後悔一世。
遠方的某處,一架通體碧綠的玉琴在迷霧中發出瑩瑩的綠光,仿佛在指引華亦鳶的到來。
華亦鳶行路的速度愈發增快,心中的呼喚已愈發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