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的另一邊。
那個麵露凶光的“村夫”,陰冷地注視著楚榕月離開的背影,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對那剛剛帶他回來的老者道:
“師傅,我要殺了她!”
那老者冷喝道:
“何成,你給我住嘴!你想因為你一個人的莽撞,連累整個師門嗎?”
何成不甘心地握緊了雙拳,忽然陰陰地笑起來:
“師傅,別擔心,我要讓人動點手腳,讓那個女人在擂台上與我相見,到時候,哼哼。”
老者思慮再三,還是搖頭道:
“不行,絕情堂主那邊……”
何成急不可耐地打斷了他的話:
“擂台角逐,生死由命,她既然敢來''天下第一殺手'',怎麼會沒想過哪天會命喪擂台?規矩定下,哪怕絕情堂主也無話可說。”
仿佛還是看到了自己師傅臉上的狐疑,何成寬慰道:
“師傅,如果絕情堂主真的為了一個女人對我門出手,弟子大可向其他門派求助。江湖之中大有人最講這個''義''字,理在我門,他們不會坐視不管,再說,”
他附到老者耳邊,輕聲道:
“絕情堂坐在神壇上的位置已經太久了,早有人,按捺不住了。”
老者好似還有幾分猶豫,見狀,何成急了:
“師傅!您再猶豫就沒機會了,難道您真的認為徒兒連一個毫無內力的女人都打不過嗎?”
老者頷首:“唉,罷了,就此一次。”
話音未落,便見何成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人群中。他的徒弟,他心裏最清楚,天賦不錯,但無論為人還是處世,差得都不隻是一星半點,魯莽,衝動,更要命的是,不僅好色,而且睚眥必報,那女人,要真落到他手裏……
老者一個寒戰抖了抖身子,不管如何,何成都是他手下最得意的門生,是這次角逐中門派最大的希望,他想要報仇,那就讓他去吧。擂台上,生死由命,楚榕月也幹涉不了半分,而且對於他這種心狠手辣的人來說,那個女人,即使死了,他也沒有必要去為一介紅顏興師問罪。
他努力地安慰著自己,找出一大堆理由和借口,可心口還是慌慌的,一閉上眼,腦子裏就浮現起那個女人唇角似笑非笑的神態——妖氣重重,似地獄深淵中亡靈呼嘯而過的死氣,哀嚎,震顫著心靈,邪魅狂妄,睥睨眾生的姿態,全都隱匿於她滿身墨色的長裙中。更讓他感到可怕的是,她身上有殺手本能的敏捷和殘忍,但是,卻沒有半分殺手血腥的氣質。
那女子站在他麵前,更像是一個妖豔濃妝的煙柳女子,而不是一個在黑衣掠人無數性命的幽靈。她是,又不是,像,又不像。那種讓人捉摸不定的恐懼,慌亂了他的心神,竟仿佛覺得,沒有內力的那個女人,比他的愛徒,還要強上不止一倍。
一定是思慮過度了,他搖了搖頭,把不切實際的恐懼晃了出去。看向擂台時,何成剛好對上那黑衣女子。
他眯起雙眼,看見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手中猛地爆出一團烈焰般的內力,熱浪滾滾,三尺之內寸草不生。
臨近的看台有人在尖叫。
他的弟子在淫笑,神色猙獰而殘忍,顯然對周圍傳來的驚恐快感不已,也對那妖邪的女人,居高臨下,道盡輕蔑與譏諷。
而那女子淡然無言,唇角似笑非笑,眉目一動間,似有極致的冰寒圍繞周身,巍然不動。
已有人發出嘖嘖的歎息。
見何成雄厚的內力與上乘的功法,再看黑衣依舊平靜的褶皺,顯然,這女人,真當毫無內力,眼看便將成手下冤魂。
老者閉上眼睛。在他心裏,輸贏已成定局。
那溫潤如玉的男子,亦是雙眸微闔。骨節分明的指尖,在銀線繡製的長袍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動,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