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文明人中蠻性的遺留(6)(1 / 3)

現在我們合作以生產我們所需要的物品;有些人作這件事,有些人作別件事,但是生產品的分配是極幼稚,極不合理的。這很象我們都去工作,製造一大袋我們所需要的物品,每人辛勤工作,使袋充滿,於是群起爭鬥,看誰爭得袋中的物品。強有力的自私的人所得過於所需,軟弱的謙讓的人所得極少,或竟毫無所得。這是缺乏同情及意識的表示。

良知即所謂“道德的意識”。它存在於我們的心中,幫助我們辨別是非。良知在野蠻人中是極弱的,有許多差不多沒有是非的觀念。勃爾頓說:“東非洲人是沒有良知的。所謂反悔不過是悔恨錯失犯罪的機會。能劫掠及殘殺者為英雄,犯罪愈殘忍者推尊愈甚。”

達爾文稱良知為“人類一切本能中之最高貴者”。這一種本能比他種本能更足使人類示別於別種動物。人的良知經過長時間的培養,能控製自己,使他的欲望完全聽命。除了在特殊情形之內,餓者不會再想偷竊食物,受害者也不致殘酷地複仇。在高尚的人中,一切本能都服從良知的命令——責任發言時,一切私欲都啞口無言了。

求進步的願望(兼指個人的及種族的而言),在野蠻人中是極欠缺的。目前有許多野蠻人所處的情境還同數世紀之前初發現時相同。我們容易以為進步是人類自然的狀態,但是不是如此的。

古人並不看重這個觀念。即在今日,大部分人類並無改良自身、風俗或製度的願望。即在文明人中,改革家常受猜疑,認為和平之騷擾者,在人性中有一種靜止的基本傾向,即使不是靜止,至少是轉圈子。野蠻人是受這種傾向的宰製的。野蠻人造屋用他祖先造屋的方法,想祖先在一千年前所想的思想。貝克爵士(Sir Samuel Baker)在論“尼羅河流域的種族”一文中指出非洲中部的每一部落都有他自己的形式特別的草屋,然而各部落的草屋,其形式之永遠不變正象鳥類的窩一樣。他們的服裝、言語、風俗和宗教都是如此。

克裏克印度人(Creek Indians)笑那些向他們提議改革生活的風俗和習慣的人。豪沙(Houssa)的黑人說:“因為我的父親效法祖父做的事,我也做相同的事。”利文斯通(Livingstone)談起幾種非洲的土人:“我往往把鐵匙送給他們,雖然他們很愛鐵匙,但是並不能更改他們用手取物吃的習慣。他們用匙取乳,但是不用匙傾乳口中,他們把乳注在左手中,湊近嘴吃。”泰魯(Tylor)說底克斯人(Dyaks,Bornes島的工人)非常反對改變他們的任何習慣,連有人用白人的方法砍伐樹木也要反對。能夠改變,且認改變為人類的適宜的活動者,隻有幾個種族,而且在這些特別的種族中也隻有寥寥的數個人。

在人類進化的時期中,人性中的各種本能沒有一種比人道的本能有更大的發展的。人道就是“胞與”的精神。凡人都是同胞。他們應當互相有同伴的感情,即兄弟之間所有的同情和一致的感情。我們都來自相同的生命的源泉,我們都同樣的易感受苦痛,同樣的有弱點,走入同樣的最後命運。我們應當互相挽著手,我們應當結伴。

現在的世界是一灰色的世界。我們就算不互相為難,還有不少的憂慮——如饑餓、火災、地震、風浪、疾病、死亡等等的憂慮。我們應當互相信托,互相親愛,互相同情和扶助,忍耐和寬恕。

下文是從達爾文的書中引來的:“當人類進化,由小部落聯合為大國時,各個人應當知道一些最簡單的道理,就是應當擴大他的同情對待全國的人,雖然那些人和他並不相識。這一點是已經達到了,隻是還有一種障礙,阻止他的同情擴張到對待各國的人。經驗指示我們,倘若這種人的容貌或習慣同我們有極大的差異,要經過長時期後我們才會把他們看作我們的友伴。”

“超出於人類範圍之外的同情——這就是對於別種動物的仁慈,似乎是最近獲得的善性之一。野蠻人除了對待他所寵愛的動物外不會有這種同情。這是一種最可貴的德行,是在我們的同情逐漸擴大,逐漸溫柔時所發生的,直到後來他們擴大到對待一切有知覺的動物。這種德行一經有人實行和尊敬,即由示範和教導傳達於青年,到後來無形之間變為公眾的輿論。”

慈悲主義是用以稱高等的仁愛,即仁愛之心推及於全動物界。慈悲主義是人類同情的最後目標。同情的本能以對於部落中人為起點,由部落而擴大到同盟,由同盟而擴大到國家,由國家而擴大到同種,由同種而擴大到異種。它一方麵在人類中不絕的變為濃厚和深切,一方麵不絕的擴張到地球上的萬物。它最後達於感情的最遠的邊境。凡是有病痛的人和動物的地方,人類的同情將如天使般的去安慰他,醫治他——且降臨到踏在我們的腳下的,生長在草中,地中和深水中的那些為我們所忽視,但是知道苦樂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