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兒此時手中若是真劍,早已要了王二的性命,但即便隻是一根樹枝,王二也已痛得眼前金星飛舞,撲倒在地。采兒一擊即中,心中大喜,隨即後退兩步,防止他再暴起。她終是臨敵經曆太淺,若此時趕上前去再補上幾下,那王二還有命在?
那王二哼哼幾聲,慢慢爬起身來,登時氣急敗壞,目中凶光大作,他咬牙切齒道:“媽的,臭娘們,看老子不扒光了你的衣服,再殺了你。”隨即在地上一滾,揮舞手中半截鋼刀,展開地趟刀法,往采兒下盤欺來。采兒展開師傳的長白劍法,一劍一劍向王二刺去,怎奈手中所執隻是一根樹杈,樹杈雖又刺中敵人兩次,王二鼻子和嘴巴被重重戳了兩下,登時鮮血長流,但那根樹杈也被對方斷刀一截一截削短。
王二先前被李大打了一拳,半邊臉又腫又黑,這時另半張臉又被采兒拿樹杈戳破,登時如鬼似魅,甚是可怖。王二那套地趟刀使發了性,一時收不住招,不住往采兒砍來,采兒無法禦敵,登時臉色發白,大呼一聲轉頭便跑。那王二好容易收出了刀勢,站起身來,見采兒往北麵跑去,便展開輕功身法追了上去。
采兒心知此時若是被那惡人抓住,不僅性命難保,說不定還要遭受慘酷的屈辱,隻能拚命狂奔,但隻奔了二十幾步,便倏然止步,隻因前方是一個斷崖,舉目一望下麵茫茫一片,采兒回頭一瞧,那惡賊已笑嘻嘻追了上來,雙臂張開,慢慢向自己欺來。
采兒心中一橫,今日便是死了,也不能被這惡賊玷汙了,她此時死誌一決,過往十五年的生活一股腦在眼前閃過,但奇怪的是,最後心中所想的,既不是爹爹也不是媽媽,竟是邵飛那張笑臉。采兒縱聲大呼:“飛哥,飛哥…”隨即後退一步,身子飛起向斷崖之下直墮而去。
王二追上了采兒,正得意間,見那少女神情冷漠,往後退去,王二心中一凜道:“不好,她要自殺。”急忙向前猛的一撲,半個身子已在深淵之上,但終於還是遲了一步,趕到崖邊采兒已向崖下落去。王二俯身抓她手臂。這一招原是行險,隻要稍有失閃,連他也帶入了深穀之中。手指上剛覺得已抓住了她衣衫,隻聽得嗤的一響,撕下了采兒的半幅衣袖,眼見她身子衝開數十丈下的煙霧,直入穀底,濃煙白霧隨即彌合,將她遮得無影無蹤。
邵飛跟那趙一虎在峭壁上正鬥到酣處,忽聽得采兒高呼一聲,忙後躍兩步,轉頭觀瞧,這一瞧登時猶如身入冰窟,全身發顫,隻見采兒如一隻紙鶴般向崖下落去。那趙一虎是何等精明之人,見邵飛呆立不動,背對自己,大喝一聲:“著”將全身內力灌於右掌,向邵飛背心擊去。邵飛渾似沒有聽到,忽覺得身後一陣排山倒海的真氣湧來,不及細思,忙向前疾衝,同時將全身內力灌於後背,生生受了他這一掌,隻聽得砰地一聲,邵飛當真是如箭離弦,迅捷無倫地向采兒落崖的地方奔去。
趙一虎這一掌打出,隻覺半邊膀子都震得發麻,心中大驚,這少年怎地內力如此蠻橫,急吸一口氣,隻覺丹田發疼,是一口真氣也提不上來了,才知這一日一夜來,發力過猛,方才又跟那少年狠鬥一百多回合,已然元氣大傷,忙坐下吐納運功。
邵飛中了這一掌,便借著掌力向前猛衝過去,雖然卸了大部分掌力,但還是覺得五髒六腑隱隱發疼,心知自己已然受了內傷,但他足下不停,憑著一股悲憤之氣,向斷崖邊急奔而去。邵飛眼前出現一人,正是那無恥卑鄙的王二,方才王二跟采兒的打鬥,他已聽的清清楚楚,正是這惡賊逼得采兒跳崖自盡,如今隻後悔自己為何不一開始便殺了他。
王二手中持著半幅衣袖,怔怔的發呆,邵飛定睛一看,正是采兒的衣袖,心中又是惱怒,又是悲傷,喝到:“惡賊,拿命來。”王二忽然聽見身後腳步聲響,忙轉過頭來,隻見邵飛一手舉劍指著自己,一手按著胸口,臉色痛苦之極。
王二心中一喜,哈哈笑道:“你受內傷啦。”
邵飛忽覺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王二此時笑地更加放肆,一張齷齪而醜陋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