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帶來的不適過了好些天才好清,回想起小二那句意味深長的“後勁很大”,感觸頗多。
秋意追著夏的尾巴進了衣櫃,我隨手拿出一件厚些的衣裳披在身上。今天的天氣異常明朗,打算去花園逛逛,也算打發時間。
喚來府裏撥給我的丫鬟司華,平日裏是不讓她陪在身邊的,對這個家的芥蒂太深,我怎麼也不放心把一個類似臥底的人隨身帶著。今天因為要去花園,路不熟的我隻能拉上她給自己領路。對我的疏遠,她並沒有在意,隻是默默的守著自己的本分。
陳府的花園沒有胡府那麼大,卻另有一番風格。胡府裏的怪石奇葩,險峰要水無一不在炫耀主人家的得勢和野心,讓人覺得張揚和突兀。而陳府的花園則含蓄的多,但絕不是小橋流水似的恬然,它的神韻表現的細微而不容忽視。
看似平淡無奇的人造湖,岸邊豎立著一塊石碑,上麵是陳大人親題的“飲水思源”四個大字,幹練蒼勁又貼情貼景。再看那建在假山上的涼亭,沒有題名,卻寓意深遠。站在涼亭上向下俯視,竟發現自己的位置已相當高,視線越過陳府的邊牆,可以看見喧鬧的集市和人群,甚至皇城也可以窺視一斑。試問一個居高望遠,廣納百川的人,心係的是什麼?佛雲:“不可說,不可說!”
隱秘的欲望給花園畫上了點睛的一筆,讓它在若隱若現、若有若無間展現著狡黠的智慧。
走進花園的溫柔——一片桂花林,甜甜的香味,膩膩的滋潤著我的嗅覺,閉上眼陶醉其中,竟沒聽到身後的腳步聲。
“鈺兒……”一聲輕喚,“你身體好些了嗎?”
微微一愣,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訪客嚇到,但立刻正了正臉色,轉過身來,恭順的屈膝行禮,“謝婆婆關心,已無大礙了。”
“哦……嫂嫂生病了嗎?”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附和著響起。
因為聲音太過陌生,我好奇的向著她看去。眼光落在一張甜美的臉上,沒有煩惱沒有憂慮的單純美好讓我沒由來的嫉妒。發現我的注視,她朝我微笑著頷首點頭,眼神中抹過一種不易琢磨的情緒。麵對她的青春洋溢,我的陰鬱和複雜讓我有種自卑的懦弱。無趣的別開眼,想著找機會離開。
“婆婆,鈺兒還有事,先行告退了!”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去。
“真是越發不懂規矩,沒看見有客人在這麼?”厭惡不加遮掩的寫在她臉上,那種恨不得扇我一巴掌的怒火,隻要我一個小小的反駁就會噴發。
“姑母,算了吧……”又是那個甜到膩味的聲音,“嫂嫂不是身體剛好嗎?就讓她去休息吧!來日方長,還怕以後沒有機會嗎?”袒護很明顯,但卻無法贏得我的好感,隻覺得虛偽。
我這才意識到她一直在稱呼我“嫂嫂”,又叫婆婆“姑母”,原來是陳夫人的娘家人。想來她們應該是同氣連枝的,剛剛的幾番解圍無非是掩耳盜鈴罷了。心裏冷笑著,看向這對可笑的女人。自古閨中女子都很可憐、可恨,她們使不出男子顛倒天地的手腕,卻在爭奇鬥豔的世界裏用她們狠毒的小手段鏟除異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