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湘看看劉陵,否認說:"這實在是小人第一次與翁主單獨見麵,交情二字實在不敢提,在下也高攀不上。"平陽聽她這麼說,心裏鬆了口氣,她原本隻打算困住劉陵一個人,以遏製淮南王的行動,實在沒想到會多出一個人來,而且還是太醫!現在見年湘這麼說,心裏又細想了一會兒,覺得她們二人也說不上有什麼深交,自從年湘從宮中回來,她也派人查過年湘的情況,還算讓人放心。
平陽舉起筷子又對年湘說:"不說那些了,既然來了我府裏,就先要吃好,來試試這道魚如何,這可是府裏的廚子新想出來的做法。"
說著,平陽就夾了一筷子的魚給年湘碗裏遞去,不知是魚太滑嫩,還是平陽筷子功不到家,那一大塊魚正正的落在了年湘的衣服上。平陽大驚失色,急忙拿手絹給年湘擦拭,手忙腳亂中,又將年湘桌前的酒杯碰倒了,衣服上又被汙了一塊!
看到年湘已經汙穢不堪的衣服,平陽懊惱地說:"這可怎麼是好,衣服汙成這樣不能再穿了,如果不嫌棄,就在我府裏換身衣服吧。"
說著,平陽已經讓旁邊的侍女下去準備衣物,拉著年湘站起來對劉陵說:"妹妹且等我們一等,反正院子你也熟,你先到處看看吧。"
劉陵笑著點點頭,看著他們離去後,才從手上取下繞絲的銀鐲子,倒了點酒水在上麵,沒有變化,又檢驗了下其他的菜,都沒有變化。劉陵這才鬆了一口氣,暗想自己可能多心了。
年湘隨著平陽走到了頤望軒的內閣,她知道平陽定是故意把她和劉陵分開的,果不其然,平陽轉身關了門,滿眼閃爍地看著年湘,終於拿定了主意,淡笑一下說:"今天我沒有算到你會來,實在是太失策了,在你麵前,我的那點小把戲定是藏不住了,說來還要感謝你沒有立即揭穿我。"
如此開誠布公的說話,讓年湘小小地吃驚了一下。
"公主言過了,公主和翁主之間的事情又怎麼是我能多嘴的?年湘今日本不該來,卻不巧被翁主在街上碰到了,實在是不得已。"
也不知平陽有幾分相信她,之間她來回踱了幾步,一臉正色地說:"想必年太醫也是明白人,如今有些事情是不得而為之,徹兒是劉家正統的血脈,有的人卻不自量力的想著皇位,我好歹是徹兒的姐姐,如今能做的事情也要為他做上幾分,若是有人想阻攔,也怪不得我狠心了……"
真看不出溫柔的平陽竟然能有這樣淩厲的眼光,看得年湘心裏一掣,暗自直呼:姐弟兩個,都不是好惹的!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表明態度,要不然今晚真不知道能不能出這個平陽府了!"公主放心,微臣對陛下一片忠心,若能為陛下做事,肝腦塗地在所不辭,又怎麼會做危害陛下的事情?"
"肝腦塗地"這個話本隻是為了安平陽的心,沒想到卻讓平陽聽了進去,平陽說:"那我倒要看看年太醫究竟有多忠心了。如今淮南王反意漸顯,我要留下劉陵來牽製他,但剛剛你也看到了,她小心得很,酒水根本就送不進去,你倒幫我想個法子?"
"這……鬥膽先問公主,那酒裏下的是何藥,具體有哪些成分?"
平陽公主倒是一愣,說:"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這是我從一個江湖人那裏弄來的蒙汗藥,隻知道作用,卻不知道怎麼製的。"
麻沸散果然是從蒙汗藥變過來的!年湘堅定了這一想法!
平陽還巴巴地等著她想主意,卻不想年湘早就想到其他東西去了。
"年太醫?"
平陽小心地提醒到,年湘才說:"其實我看翁主並非看出酒有異常,隻是等著你先用了,她才放心去吃。"
平陽想想也對,劉陵在京裏到處吃酒玩鬧,怎麼也不可能時時防著別人,不過都是見別人先喝了,她才喝。
"你的意思是讓我先喝?可是那酒……"
"公主不用擔心,蒙汗藥不傷身,隻是讓你多睡一會,這在公主府裏,公主即使睡倒了,有其他人在,翁主還是跑不了。"
想了一會,平陽一時準備不了其他藥,隻得以身犯險。說來她和劉陵都是劉氏宗親,也不能用強,萬一落了人口舌就是適得其反了。
平陽叫進來外麵的侍女,迅速給年湘換了衣服後,攜著她出去了。
卻說劉陵早是等得不耐煩了,見她們出來,嚷著要罰平陽喝酒,平陽笑著賠禮,也應了下來,喝了一杯之後,說:"隻是我一人喝多沒意思,妹妹平日喝酒是最爽快的,今個也要多喝些。"
劉陵見平陽喝了,自己又驗過沒有毒,便接了壺酒自飲自酌起來。可惜她聰明反被聰明誤,不知那銀飾可以驗毒,卻是不能驗出迷藥的!
過了半刻,平陽推聳劉陵的胳膊說:"妹妹,我酒量不好,這頭就暈了,怕是陪不住了……我看阿陵今天喝得不少,就留在我這裏歇息了,年太醫你……"
年湘聽平陽這麼一說,趕緊起身告辭,平陽順水推舟地允了。
年湘大步地往外走去,回頭正好看見平陽軟軟的趴倒在桌子上,劉陵推了幾下,也慢慢軟了下去。幾個身體強壯的侍女見到這樣,走過去一抬一架,將劉陵和平陽都送到後麵的園子去。見這狀況,她又加緊了腳步,這事情不用她插手,還是早走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