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玄風的桌案上,擺了一副竹簡,似乎是信件之內的東西。
"這是從老夫家鄉稍來的,我的老弟突然癱睡在床,怎樣都不能動彈了,弟媳心急如焚,將病症全都寫了過來,可是我思來想去,卻怎麼也沒有想明白這究竟是什麼病。"
年湘接過信看了,信裏寫的十分詳細,從病人癱睡前的症狀到現在的情況,已經吃食的情況都描述詳盡。年湘看了一會就看出這是由於高血壓引起的中風,可是她該怎麼跟王玄風解釋?
"前輩,我在家鄉時有幸遇過這樣的病症,恰好得到老醫師親傳知道這個病症的治療方法,但是卻說不出來是什麼病。"
一聽有治,王玄風高興極了,忙說:"能治便行,快說說看怎麼治?"
年湘將要用的藥物已經針灸的方法全都寫了出來,然後一一給王玄風解釋。
王玄風也是醫學大家,稍一說便明白了,但是嘴裏也一直感歎年湘醫術高明。
"我這就將藥方和針灸方法寫信派人送回去,想必我那老弟就有救了。"
兩個人在一起,少不了又長聊一番,王玄風對年湘十分感謝,說著說著,竟然忘了時間!
當年湘提著白濟堂白送的藥草出來的時候,已經傍晚十分了,她沒走幾步,正巧碰上了劉陵的車駕。劉陵眼尖,認出她就是元宵那晚在宮中見過的人,所以命人停了車。
"咦,這不是年湘姑娘嗎?沒想到在宮外能遇見你!"
年湘冷不丁地聽見有人喊她,覺得非常奇怪,在宮外,她可不認識幾個人呀。回頭一看見是濃妝豔抹的劉陵,年湘真是吃了一驚!
"拜見翁主。"
年湘在路上簡單的行了個屈膝禮,而後望向劉陵。
劉陵在她行禮的這一小段空閑時間裏,心中早就想了千百個想法。她對年湘有種莫名的興趣,是因為劉徹對她另眼相看嗎?也許是吧,不過不管怎樣,她都沒有打算就這樣讓年湘走掉。
"真巧,來,隨我一起去平陽公主府上聚一聚去,上次見麵也沒顧得上好好講話,這回你可別想就這麼走了。"
還不等年湘拒絕,劉陵就伸手拉年湘,年湘又不敢用勁掙開,就這麼被劉陵強迫著拉上了馬車。
"翁主,我怎麼能去平陽公主府呢,這不合適,還是讓我下去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你就算是我帶去的客人,我說行就行。"
又是一個任性的主!
年湘在心裏暗自苦惱著,她沒想過於劉陵深交,更沒想過要認識劉徹的姐姐平陽,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兩個女人碰到一塊,準沒什麼好事!不過,都上車了,一會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眼見就到了平陽公主府,劉陵拉著年湘輕車熟路的走到了頤望軒,平陽準備了酒菜,正在那裏等著。
平陽對突然多出來的年湘有些史料未及,更沒想通她們怎麼一塊來了。
"平陽姐姐,我帶了個客人來,你還記得她麼?"劉陵笑眼盈盈地對平陽道,平陽打量了年湘,說:"記得,這不是在元宵宮宴上見過的年太醫麼。"
年湘沒想到平陽也記得自己,她那日並沒有太注意平陽公主,隻依稀記得眼前的這個人的確在那日的酒席上見過。
"微臣見過平陽公主,冒昧前來打擾了。"
平陽公主輕扶起她,說:"在我這裏就不要說什麼微臣不微臣的了,都以姐妹相稱好了。"
"在下惶恐,哪敢與公主互道姐妹!"
平陽也不強求,轉頭問劉陵:"你們今日怎麼碰到一塊了?"
劉陵挨著頤望軒的護欄坐下,笑著回答:"是巧遇呢,我在路上見到她,想著難得遇見,就帶她來姐姐這裏好好說說話了。"
平陽示意年湘隨意坐下,三人就圍著鄰水的軒閣坐下了。
"多個人熱鬧些也好,我這幾日在府中住得乏了,又沒地方散心,隻好約妹妹來說說話。"
平陽邊說邊給年湘和劉陵麵前的酒杯滿上,她關心地問年湘:"你能喝酒嗎?"
漢代的酒沒什麼度數,年湘一向不放在眼裏,想著喝兩杯也沒有問題,就點頭允了。
劉陵縱橫酒場數年,逐漸養成了每餐必要飲酒的習慣,但是她也是極謹慎的人。雖然她從不覺得溫婉的平陽會做出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來,但到底還是存了一個心,接了酒杯也沒有立即飲下去,而是笑盈盈地和平陽說著話。
年湘從平陽手裏接過酒杯之後,心裏如亂鼓狂敲,因為她已經聞出酒中是加了東西的!
生草烏、香白芷、當歸,酒香中混雜著極淡藥氣,旁人也許聞不出來,但是她這樣一個嗅覺靈敏的醫生,怎麼會分辨不出來?這些成分與"麻沸散"十分接近,可是麻沸散是華佗研製的,幾百年後才出現啊,平陽現在怎麼就弄出來了?難道是所謂的"蒙汗藥"?
年湘看看劉陵,又看看平陽,二人看似輕鬆地說著話,可是卻各懷心思。劉陵隻說話不吃也不喝,看準了要等平陽先吃了自己再吃,而平陽眼神流轉在劉陵和年湘之間,問年湘:"我本以為陛下對你青眼有加,阿陵肯定不會與你相好,沒想到你們二人交情倒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