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去野鹿的內髒後,井呼占把圍城的副將們都叫了過來,眾人圍著篝火,把酒食肉,好不快活。
是夜,烏雲蔽月,寒星瑟影,烏費馬的士兵們早早鑽進了帳篷裏,隻留下少數幾個人咒罵著守著篝火放哨。冬天的衣服還沒能運過來,但北風早已統治了夏國的遼原。百鄴郡內的太守府卻是燈火輝煌,太守芮浩軒端著酒杯,為一百多武林好手壯行。
“自東夷(對烏費馬人的蔑稱)圍城以來,全仗各位武林好漢相助,百鄴郡中父老才免遭鐵蹄之禍,我芮浩軒雖不是武林中人,但也著實敬佩各位義薄雲天的豪氣,今夜一役之後,史冊將為汝等留名,各位好漢,幹了!”
眾人一飲而盡,酒碗落地而碎,站在隊伍前麵的懸劍門掌門水天成對芮浩軒拱拱手,一言不發地跨出大門,眾人隨他魚貫而出。他們穿行在尚在熟睡的百鄴郡中,靜悄悄地為在夢鄉中的人赴命,人們難以記住他們的名字,若幹年後,隻有厚重的史冊還記載著他們的名號,但他們不在乎這些,他們隻在乎睡覺的人還能安穩的睡下去。
一百多號人從南門悄悄地出了城,隊伍在兩個人的指引下安全地穿過圍城部隊的駐防,他們大都是精通輕功潛行功夫之人,那些在寒風裏打折哆嗦的士兵根本沒有察覺到圍城的防線居然被一百多人偷偷摸過。到了夜半時分,一行人終於到了他們的目的地——一個叫做流兒窪的小樹林,這裏是烏費馬軍糧草的囤積地。
這裏的守備更是鬆懈,他們以為外圍有抵禦的部隊,城中守軍已沒有力量還擊,整個營寨居然連個瞭望士兵都沒有。水天成等人悄悄攀上柵欄,打開了寨門。
一些留在外頭烤火的士兵被迅速幹掉,眾人取出火油與鬆脂,迅速點燃了囤積的糧草。劈裏啪啦的聲音吵醒了一些近處的士兵,他們拿起武器衝出房門,卻哪裏是那些武林中人的對手,整個營寨被守得死死地,連一個能衝出去的士兵都沒有。
火焰漸漸升騰,水天成正暗自驚喜,忽覺得頭頂惡風陣陣,急忙一個驢打滾,極其狼狽地躲過了致命的一擊。,回頭看時,一個人正從巨鷹背上跳落。
那人穿著淡綠色的鬥篷衣,手中捏著一團幽綠色的魂力球,水天成忽覺得地上傳來破土之聲,低頭一看,無數藤蔓暴長,趕緊一個“避水步”離開了原地。
一人舉著鬼頭刀向那綠衣人攻去,綠衣人揚起衣袖,飛出漫天的柳葉花瓣將那人打成了篩子,模樣甚是恐怖。
“閣下留下萬兒來吧。”水天成知道今日遇到烏費馬好手,恐怕難以全身而退了。
“泰特·勞倫,拜恩族,萬靈院。”
“在下水天成,懸劍門,龍族。”
泰特聽說過水天成的名號,沒想到在今日遇見,便應了一聲:“水掌門,看仔細了。”
如同火焰般跳動的綠爪從泰特手中伸出,水天成輕抖長劍,知道不可久戰,一個避水步便到了泰特近前。劍芒直指泰特印堂穴,泰特卻雙爪揮出,往水天成劍上招呼。沒有任何的接觸,綠爪穿過了水天成長劍,水天成隻覺得手中一輕,急忙後退,手中寶劍已經碎成數段,散落一地。
“小子,看招。”一個滿臉胡茬的黑臉大漢從泰特背後攻過來,手中並無兵刃,他已瞧見方才水天成寶劍被破,知道那綠爪厲害,碰也是碰不得。
泰勒並不畏懼,雙爪連出,一轉眼便和那大漢鬥了好幾個回合。這黑臉大漢是沙幫第三號人物,名叫穀拒江,一手揚沙掌使得虎虎生風。
“師父,接劍。”衛嘯眼見師父寶劍已失,遠遠擲出一劍,水天成接過一看,正是門中至寶破天劍,那日藏劍閣被焚,懸劍門弟子取出不少好劍而去,沒想到今日衛嘯竟竟帶出了這把鋒芒。水天成手握利刃,抖擻精神攻向泰勒。
“是時候撤了。”一個高壯漢子喊道,他便是黑鐵蹄家族的藍轂,人稱“大悲葉手”。兩年前黑鐵蹄家族被宇文越率軍清剿,他逃出後尋著恩師,遁入龍虎門。此次國難當頭,龍虎門以他為首出山禦敵。
遠處傳來馬蹄聲,烏費馬的援軍到底還是趕來了,藍轂望向還在廝殺的水天成三人,一揮衣袖,也加入了戰團,三個人轉馬燈似得圍住泰勒,熊熊火光下是四個跳動奔躍的身影。一聲破門聲響起,烏費馬的軍隊一擁而入,一場混戰在流兒窪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