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軍!”南宮琴一聲令下,夏國的軍隊開始緩緩後退。幾個斷後的土係元素師揚起漫天的塵土,向墨賢的軍隊壓過去。整個天空被渲染成一片土黃色,遮蔽了帶有幾分秋瑟寒意的陽光。
“繼續追。”墨賢衝著發令兵喊道。幾聲急促的梆聲響起,烏費馬軍撲進了飛塵的世界,周圍的能見度很低,士兵們捂住口鼻,隨著左右的人跑在塵土之中,苦不堪言。墨賢也不得不捂住口鼻,他知道戰爭中有一條戒律:不要追擊塵土大軍。那是先人對後輩的告誡,因為追擊這樣一支軍隊很可能被帶進陷阱。但是墨賢不害怕,他已經厭煩了不能追擊夏軍的感覺,這已經是南宮琴第四次從他手裏敗退了,他不會再放過她,他要徹底擊潰夏國的軍隊,他要在戰史上留下輝煌的一筆——夏國征服者,從來沒有人得到過這樣的稱號。
一直走了三裏路,南宮琴向後望去,元素師們依然在飛沙走石,她知道墨賢終於忍不住了,正義無返顧的衝進自己給他們準備好的戰場。前方,是一個狹長的向上緩坡,緩坡的盡頭夏軍的營地,營地看上去空空蕩蕩,但是南宮琴知道每一個大帳篷裏都藏著一輛戰車,一共八百輛,它們將成為叢林民族的噩夢。
夏國的潰軍一直奔進了自己的營寨,元素師也不再揚起塵沙,烏費馬的士兵們這才發覺已經攻到了夏國的寨前,但是夏國營寨的大門沒有關閉,而是移開了拒馬鹿呰,從營帳裏推出一輛輛戰車,排好陣型,密集的戰車如同一道鐵牆,讓烏費馬的士兵再不敢往前追擊一步。
“弓箭手!”墨賢此時也看到了夏國的戰車長陣,已經呼勢欲出,而自己的軍隊還混亂不堪。
一陣箭雨聲響起,墨賢咦了一聲,不知道誰下的令放箭,旁邊的禁衛卻舉起盾牌將他團團圍住,抵擋漫天的箭雨,原來是右側高崖夏國的弓箭手在放箭。烏費馬的士兵忙著躲避箭雨,隊伍更加混亂,而夏國的鼓聲卻響起來了。
“在你們麵前的,是烏費馬的豺狼,他們衝進我們的家園,糟蹋我們的土地。”南宮琴一聲猩紅色的戰甲,拔起寒光逼人的長劍,喊道:“眾將士,我們已經退無可退了,現在,隨我,殺!”
大地發出轟鳴,世界在夏國戰車的巨輪下顫抖,金屬的碰撞聲似乎沒有盡頭,血肉被鐵器撕碎,叫喊聲被鮮血打斷。夏國的戰車帶起一條條血帶,在大地上肆意的揮寫它們的藝術,車軸上的利刃似乎要轉出火來,披甲的戰馬跑的幾乎吐血,但是他們不敢停下來,隻要不停下來,烏費馬的噩夢就不會有盡頭。
緩坡另一邊的樹林也衝出了無數士兵,在戰車肆虐過的地方再踐踏一遍,那些剛剛逃過死神之輪的幸運兒沒來得及慶幸,便麵對被隨之而來的伏軍,投降與求饒已沒有任何作用,迎接他們的隻有冰冷的殺戮。
墨賢從看到夏國戰車的車輪起轉時就一直在撤退,他想組織起抵抗,可是勇敢地留下來的士兵少得可憐,每次反擊隻是徒增傷亡罷了。最後,墨賢再不顧抵禦,隻是一心向北逃去。
追擊一直到深夜才徹底結束,南下的烏費馬軍被徹底的擊潰,那一天在悲河河岸處決的俘虜不計其數。處在中流的悲國人說那晚的冤魂一直在悲河歌唱,直到三年後夏國在悲河舉行祭祀才平息了冤魂的怒火,但這是後話了。
夏國·百鄴郡外·烏費馬圍城軍
井呼占剛剛結束了圍城部隊的部署,墨賢帶走了近一半的軍隊,其中大部分是主力軍,他不得不從後備軍中調集更多的人參與圍城,這讓他忙活了好幾天。同時,夏國的援軍沒有如想象中減少,抵禦援軍的烏費馬軍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幸好少焚田總能帶領布傑族的騎兵及時趕到,解決他們的危機。
暮色藹藹,夜星升空。井呼占脫去了盔甲,疲憊地回到營帳,今天他又組織了一場攻城,但效果不大,人力上的減少使他覺得突破百鄴郡的城牆不再有任何可能,他決定以後都不再攻城了,當然樣子還的做一下的,免得落個消極應戰的口實。
擺在長桌上的一匹死鹿吸引了井呼占的注意力,這是一頭健壯的雄鹿,足以讓井呼占一飽口服。
“誰送過來的?”井呼占問門外的侍衛。
“是少將軍派人送過來的。”
井呼占點點頭,少焚田一直在外線作戰,沒想到還能偷空弄點野味過來,當然他不知道這是西婭給他的注意。
拔出腰間的匕首,井呼占興致勃勃地給野鹿剝起了皮,這是他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薄刃在鹿皮與血肉之間遊刃有餘地穿插,這種精準性讓他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如同造物主在天穹點綴星辰,如同機械師為鍾表安裝精密的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