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姐姐,你看……”話未說完,隻見慕容蘭激動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微弱的火光算不上明亮,卻清楚的照見,照見李千的那張臉。
那張麵目全非、慘不忍睹的臉。臉上紅一塊,腫一快,右邊的臉頰已經完全腫起,根本看不出眼睛,唇色也是慘白,額頭上的冷汗直冒,虛弱無比,隨時都要昏厥的狼狽模樣簡直無法形容。
慕容蘭心中一沉,眼圈頓紅,卻收起了原先的那份驚慌失措。從容鎮定的拾木生火,然後跪坐在李千的麵前,不由分說的強行扭過那張臉,對著火光極為認真仔細的拔起一根根毒刺,可紮在她心裏的刺卻是無論如何也拔不出了。
李千看著慕容蘭那雙幽深清冷的眸子,還有她不曾見過的嚴肅冷峻神情,既有悲傷難過,更有溫暖堅強。溫柔一笑道:“妹妹,你不必難過,生死有命,這是我願意的,我很高興……”
慕容蘭溫聲哄道:“除了臉上,你還有哪裏被蟄傷了嗎?告訴我,我們先把毒刺給拔出來。”
“沒有了,我沒事,真的沒事,如果我死了……”模模糊糊的人兒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話語中的前後矛盾。
“李千,你給我閉嘴,不要再說了,我求你不要再說了!”慕容蘭大聲的吼了出來,又站起來自言自語道:“讓我想想,讓我好好的想一想,到底要用什麼藥,用什麼藥啊,這該死的腦子怎麼什麼也想不起來,啊——”這聲嘶力竭的叫喊聲頓時驚起了陣陣飛鳥,在這萬籟俱靜的夜,甚為淒涼無助。
不過須臾,又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喃道:“對,酸性,酸堿中和。”匆匆拾起一根點燃的樹枝,閃身而去,並說道:“在我回來前,你先自己用唾沫塗抹傷處,或者尿液也行。”
這個常識李千本就是知道的,她還知道食醋、人乳、大蒜生薑汁、菊花葉敷貼都是可行的辦法。可是她更知道,沒用的,這些對她都是沒有用的,此時她頭痛欲裂、意誌模糊,將死了兆吧。
她真的很想換個地方死去,免得徒惹人傷心,真不想她難過啊,奈何四肢無力,眼前發黑,人已昏死過去。
慕容蘭卻是不知的,她此時仍手舉火把,焦急的在叢林裏四處翻找,越急越找不見,越找不見越急,反反複複換了無數地方,終於尋到了那叫荊的灌木叢,摘了許多枝葉,起身而回。
卻聽得狼嚎之聲愈響,奔騰之聲大作,靜夜裏聽起來驚心動魄,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慕容蘭心下震駭,她原本以為山林裏有狼嚎實屬正常,便沒甚在意。這一抬頭遙望,便見對麵不遠處泛著許多綠幽幽的光芒正在逐漸靠近,儼然有七八條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