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薑見她臉色一陣蒼白,咬著紅唇,半天也說一句話,深以為她正為肖靜之死難以接受。
南國共有六六三十六城,各城下又有無數小縣,是以一城失火難者二七卻是死傷不大。再者,姬薑久戰沙場,年年歲歲的金戈鐵馬、腥風血雨早已消磨了他無數不多的悲憫情懷。怎能理解這樣一個多愁善感異世小姑娘的無奈與悲哀,生於此卻格格不入,厭如斯卻力不從心。
慕容蘭認為肖靜和她父親不過是借假死而逃遁隱居去了,並未如何傷心。而整個時代的製度與思想也不是她一個外來的小女子能夠力挽狂瀾,扭轉乾坤的。能夠重活一世,得如此父母親人,已是莫大的幸運。
無央數劫,紅塵萬丈,人各有命,想通這點,慕容蘭的心瞬間就明朗了不少。情緒就是這樣的,生的突然,去的也快。
姬薑見她神色略轉,便開口道:“你那朋友阿勿也於昨夜遠離關雎城,不知所蹤。那麼你下一做何打算呢?”。
“關你什麼事,我偏不告訴你!”慕容蘭見他如此溫文爾雅,全然不似傳聞模樣,不知何時已放下心中警戒,可仍有些微怒其事,言語中不知不覺便少了些顧忌。
“好好好,是我不對,小可欲向西而行,又恐路途多響馬,敢問女俠意在何方,可敢同去一闖。”這一番話說的極有水平。先認錯、示弱,再一誘一激,最後誇她最想聽的話,姬薑,不得不承認,你學的真好。
慕容蘭怎想他竟如此作態,忍不住噗呲一笑。她明明也打算西行,這時偏說:“這可不巧了,如今秋末,女俠我正想見識北方千裏冰封、萬裏雪飄之境。”
“這可萬萬去不得,我在北辰十載,最是清楚不過了。那裏環境嚴酷,朔風猛烈、冰霜凜凜、蕭條惡劣至極;還有那吃食,食生肉飲畜血,腥膻難聞,無法下咽;住處麼,更是居無定所,逐水而徙,時時在幹草甚至幹牛羊糞壘成的窩棚裏就歇;衣物自然也是把那活生生的動物生生剝皮而製,鮮血淋漓……”
“不要再說了,我不去了。”慕容蘭是個熱衷享受生活的人,聽得膽戰心驚,哪敢親身涉足。出來數日,她已經充分理解,理想很豐滿現實太骨感這句話的真諦。有姬薑這免費的護衛一路向西保駕護航,何樂而不為呢。
“噢?那女俠是去哪呀。”
“向西向西,你個卑鄙小人!”慕容蘭咬牙切齒的喊道。她又如何不知姬薑故意說得極為誇張來嚇她,可是,誰吃這一套呢,她就是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