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霽躺在床榻之上,確實是昏睡的模樣,她想過無數種與容霽再次相見的畫麵,從沒想過是這樣的相見,他在屋內昏睡不醒,她在窗外遙遙相望,心緒複雜的很,明明之前是不願見他的,可這會兒見到了,卻舍不得移開視線了。
正自怔忡間,卻看見六月端了一盆水到了他的床榻間,將他的頭發全都散開,放在水中,她心口微微一動,這還是頭一次看見他的頭發被全部散開來,同榻相處的那些天,他的發總是被月白色的發帶束著,就算溫情笑鬧兩情繾綣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解開過發帶,所以這會兒六月將他的發帶解開,讓他披散頭發的模樣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看在她的眼中很是驚豔。
她看著那樣的畫麵,心口還在微微的疼,可是,奇怪的場景卻出現了,容霽那浸在水中的頭發全都由黑變成白色,就是雪白的那種發色,一頭雪白看在唐彎彎眼中是那樣的觸目驚心,她都沒辦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覺,隻是看著容霽的一頭雪色長發漸漸現出,六月等發色褪盡之後,再細細的看他洗發,然後又慢慢的給他擦幹,表情分明是那樣凝重還帶了一些些的心疼。
唐彎彎難以壓製心中疑問,一下子推門進去,問愣在那裏的六月道:“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的頭發是怎麼回事?”
六月見有人闖進來,嚇了一跳,差點就拔劍了,但是看清是唐彎彎之後,才長出一口氣,看了容霽一眼,才低聲道:“王爺瞞來瞞去,終究還是被公主發現了,六月早就勸過王爺,這樣瞞著根本不是辦法,公主遲早都是會知道的,可是王爺一定要瞞著公主。――其實,王爺的發在六年前就是這樣的,六月隻知道王爺是因為一場事故才白了發,並不知是為了什麼,王爺是不願讓人瞧見的,才用了藥物塗抹在發上,使其變成黑色的,這件事王爺不願很多人知道,因此替王爺洗發一直都是六月做的。”
容霽本就受傷了,臉色憔悴蒼白的很,再加上那一頭的雪白長發,他現在那樣子讓唐彎彎看了,心口一陣陣發疼,她的聲音也無比的冷:“是不是因為孟清涵不愛他,他傷心欲絕,所以才白了發?”
這樣風華絕代的男子,竟為了一個不愛他的女子,早早的白了發,還為她斂了自己的性子,從此冷淡待人,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了,隻覺得造化弄人,是不是她就不該遇見他呢?
“不是的不是的,”六月見唐彎彎一臉悲切,忙否認道,“不是長公主所想的那樣的,是因為王爺六年前經曆了一場大變,之後突如其來一場大病致使王爺傷了心脈,所以才會早早的白了發,但是這件事六月不知道,六月也不敢妄加揣測,六月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給公主了。”
“她不知道,我知道。”
孟清涵走了進來,唐彎彎看了她一眼,微微抿唇道:“六月,你下去吧,沒有叫你,不必進來,”等六月走了之後,唐彎彎才轉眸看著孟清涵道,“你知道你就說吧,我不想問第二遍。”
孟清涵輕輕歎了一口氣:“我想,你能來這裏,就是因為你心裏有許多的疑問吧,那我就長話短說,在你們大齊的皇位上坐著的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皇四子,在你眼前這個一頭白發的人才是真正的皇四子,是當年虞妃的兒子,是先帝欽點的繼承皇位之人。”
“容霽才是皇四子?”唐彎彎轉眸看向他,半晌咬唇道,“他自己知道嗎?我要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孟清涵淺歎道:“龍門的存在想必你是知道的,龍門是曆代護衛大齊皇帝的組織,隻是到了先帝手裏,龍門之中分歧已久,分為了兩派,有一派的人利用西陲議和的弱點想要顛覆帝位,他們不滿先帝選的皇四子,因此就想要自立皇帝,因為在六年前發動秘密政變,將正在西陲征戰的容霽傷成重傷,抹去了他的記憶,隻許他記得一些與我的過往,容塍隻是龍門的棋子,容塍與容霽長的很相似的,可他的臉在那意外中也傷了,因此才要戴麵具,容霽被龍門中的叛徒稍稍改換了一下容貌,哦,對了,忘了說,他們將原本的皇後殺死,現在的皇後隻是龍門中易容高手假扮的,因為容霽樣貌的改變,容塍又假借在六年前受傷了戴上麵具,因此朝中無人知道這一段隱情,而西陲是這計劃的參與者,自然什麼都知道,龍門長老很早就跟西陲王以及我夫君取得了聯係,原來容塍除掉潘德貴還有容霽之後,下一步就要吞並西陲,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在探得所有的隱情之後,我決定要幫容霽,所以才會把你們引到西陲來的。”
原來容塍身後竟有這樣的內情!怪不得他想方設法也要除掉容霽,如今地位穩固,一切都準備好了,自然是要卸磨殺驢了!看來,容霽大概就是因為那一次的政變,受到了刺激再加上重傷的緣故,他才會早早的白了華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