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木樨香裏(3 / 3)

寶玉站起身來,用紙巾為我擦去淚水,直視著我的眼睛道:“妹妹,所以這功名富貴四字,實在是鏡花水月。於我何加焉?不過是莊生夢蝶,一枕黃粱而已。”眼圈一紅,也似要流下淚來。

我忙止住淚,笑道:“既如此,何必傷悲,這卻是求仁得仁又何怨呢。公子又著相了。”

寶玉害羞道:“正是呢。”微笑著對我道:“正好我有個心得求你斧正呢。”躬身低頭從桌下取出一個精致的禮品盒,放在桌上。

我驚道:“才剛沒見你提盒子啊,你預先放在這裏的?”

寶玉笑而不答,用眼神示意我打開盒子。

我拆開盒子,見裏麵是一個卷軸。打開一看,卻是一幅國畫:觸目是一片茂密竹林,竹林之外,一年輕女子站在碎石小徑之上,左手拿著一個播放器,右手拿著一副耳機。女子頭轉向左前方,似在凝神睇聽。女子頭轉向處,遠遠地是一株開滿金色花朵的桂花樹,桂花樹下一年輕男子正躺在藤椅上吹蕭;旁邊,幾本芭蕉、一株海棠掩映。

何等親切的景致!我看著畫,低低地道:“好個鳳尾森,龍吟細細;好個怡紅快綠,木樨香裏!”聲音卻已哽咽。

寶玉道:“你再看看那詞。”

我便看畫的左上方空白處題道:“扶輿清氣屬吾曹,莫怪粗豪,莫笑風騷。算來名利也徙勞,何處為高,閑處為高。一庭疏竹間芭蕉,風也瀟瀟,雨也瀟瀟。木樨香裏臥吹蕭,且度今朝,誰管明朝。”

細細品著這首詞,再細細看著畫麵,又細細揣摸著“吾曹”二字,一時間,隻覺臉上發熱,淚水也再忍不住,忙低下頭,用羅帕掩住了臉。

沉默了一會,忽聽寶玉笑道:“妹妹看我的繪畫和書法可有長進了?”

我忙拿開羅帕,指著畫笑道:“這作詞的水平見長了。”

寶玉道:“妹妹休要取笑,你明見我畫上題的是錄宋人李廷機大作。”

我笑道:“繪畫和書法確已精進了,公子的識見亦直追古人。隻是,這播放器和耳機卻是何意呢?”

寶玉道:“這禮品盒下麵還有一層呢。”

禮品盒果然下麵還有一層,裏麵兩個盒子。打開一看,分別裝著一台播放器和一副耳機。播放器是才出的索尼新款,耳機是森海塞爾的經典款。這兩者,均是燒友極喜愛的精品。

我對寶玉笑道:“謝謝公子厚愛,小女子受之有愧了。”

寶玉道:“你且聽聽音質如何吧。”便將播放器開了,連上耳機,又將耳機為我戴上。

第一首歌卻是寶玉自己唱的《rightherewaiting》。

……

靜靜地聽了好一陣。寶玉取下我的耳機道:“如何?”

我道:“天籟之音。”

寶玉笑道:“謝姑娘謬讚。你再想不到,我還有一件東西送你呢。”

我驚訝道:“還有?”

寶玉一笑,從桌下又拿出一個禮品盒。

我打開一看,裏麵卻是一本書:《唐朝穿越指南》。我剛將書翻開,寶玉的手機響了起來,鈴聲正是保羅?西蒙《scarboroughfair》。

寶玉接通電話,剛說了一個“喂”,臉色就變了。接著連說了幾個“好”,掛了電話。然後,對我焦急地道:“快走,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