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花園。
天色陰沉，今天天氣不好。
雲層翻滾，一點一點壓下來，有亮光在裏麵閃動。哎呀，要下大雨了。
掙紮著爬起來，惠心躺進屋內。
看一下表，才早上九點多。
想著休假，終是逃不過生物鍾。長久的上班生崖，讓她習慣早起。
一個響雷這時打下來，空氣中湧動潮濕的水氣。一會兒便有麵筋似的雨嘩嘩地打下來。
醒得真是及時，再晚一點，她會成一個落湯雞。
門鈴此時響起。咦？又會是誰？
卻是園丁。
“這雨不會下太久，待停了我再修剪。”他這樣告訴她。
惠心點頭。對了，園丁每周來兩次。
“你見過這裏的其他住戶嗎？”
“沒有。”園丁臉色有點怪異，“我隻做好自己的事。”
惠心不再多問。
雨半個小時便停。天上的黑雲不見了，陽光又打下來，恍如隔世。院裏的花大多被淋得七零八落。
惠心看著自己畫到一半的畫，一時出了神。半晌，跑去花園看園丁修剪花草。
“兩三天後又會有新的開放。”園丁指著未開的花骨告訴她。
她看到阿忠也在自己花園內護理花草。
“你好。”她揚手向他打招呼。
那邊點點頭，“過來坐。”
正是閑著無事，惠心馬上跑過去。
阿，這邊也是一片狼籍。可是奇怪，那芳香的氣味雖淡去不少，卻仍在。電光火石間，她突然明白，那不是花園裏的花香。
“你姐姐呢？”
“還未起來。”
“她病得不輕。”阿忠不願多說的樣子，馬上轉個話題，“昨天不好意思。”
惠心看著他不出聲。
“我隻是覺得，鄰裏間應相互幫助。”他解釋，“你不要誤會。”
惠心笑一笑。
“是的，你說過，我這幾天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必放在心上。”
他似滿意地點點頭，嘴角揚出一點笑意，“進去喝茶。”
還是這個白色的大廳，惠心想的沒錯，室內的香氣仍在。仍是那種感覺，有一雙無處不在的眼睛，在暗處張望，不見得有惡意，卻讓人不太舒服。阿柔的房子卻沒有這樣的感覺。
是的，這裏雖然與阿柔處不一樣，但是感覺十分相似。那麼大的房子，主人不像是短住，卻一個傭人也沒有。太安靜了，簡直就是隱居。
園丁來按鈴，告訴她他得回去了。
“許小姐你一切小心。”
“什麼？”
園丁不再多說，自徑離去。
惠心關門的時候見到阿柔從莉莉的家出來。對方沒有看見她。
一切太奇怪了，這三家人似認識，卻從不公開認識對方。
中午莉莉卻讓張媽過來叫她吃飯。
“小姐說你一個人吃怪悶的。”
惠心點頭同意。
莉莉今日精神好像不太好，吃飯隻是說辭，她需要有人陪伴。
惠心覺得與阿柔有關。她看一下張媽，張媽卻不作聲。
“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她忍不住追問。
莉莉不出聲，卻拉她上二樓的房間，遞給她一張相片。
這分明是阿柔，樣子一定錯不了。可是，可是那雙眼睛……阿柔的眼睛沒有這般慈愛，相中的人手中抱著的幼兒不過幾歲，那孩子笑起來，嘴邊有一對酒窩。
“這……這是……”惠心心中一片驚恐。
“這是家母。”莉莉臉色蒼白地說。
“也許是長得相似。”惠心這樣安慰她，又像在說服自己。
“你認識阿柔？”這次輪到莉莉驚訝。
惠心點點頭，“我來此第一天就見到她。”又執住她的手，“我了解你心中的恐懼。一個與死去多年的人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太讓人覺得害怕了。”
“不。”莉莉卻這樣說，“可是她沒有死。一個和沒有死的人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那才讓人覺得害怕。她們年齡相距甚遠，她是年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