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自己呆會兒。求你了。”傾城隻覺得心口絞痛,不想跟任何人交談。
佩裴走後,傾城一個人在府中漫無目的的逛著。她原本以為自己回到了家裏,有爹爹疼愛,有自己獨自經營的店鋪,從此便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掌握和展豪的未來。可是卻仍然有這麼多無可奈何要麵對。
她想若是能早些讓慕禦天認識了展豪,憑展豪的忠厚踏實,定能贏得慕禦天的青睞,可如今,對於慕禦天來說,展豪是個完全陌生的人,他不了解展豪,不認識展豪,怎能放心讓自己嫁給他?
說來說去,都隻怨她與展豪情深緣淺。
黃昏的時候,傾城沒有到花廳吃晚飯,慕佩裴有些擔心,叫來夏錦問道,“二姐去哪了?”
“回三小姐的話,二小姐下午出門去了,說是去找齊公子。”夏錦道。
正說話的功夫,門房上來報,說齊嘉茗親自送傾城回來了。慕佩阡忙從花廳迎了出來,傾城看了看他,有氣無力地說了聲,“我先回房了。”便轉身離開。夏錦也跟著她回了院子。
“二小姐,要不要我把晚飯給你送到房裏來?”夏錦小心翼翼地看著傾城的臉色。
傾城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不餓。你去忙吧,不用管我。”說完,便合上寢房的門,夏錦隱隱能聽到房中傳來哭聲。
傾城和衣躺在床上,用錦被蒙住頭,肆無忌憚地哭了個痛快。她對自己說,這樣艱難的取舍,這是最後一次了。
哭夠了,她坐到書桌前,鋪開宣紙,想給展豪寫封信,讓他不必來提親了,可想來想去也不知該如何措辭,才能讓他更好接受一點,最後隻寫了一行字,“遵父命嫁齊家。若有緣,且待來生。”細細封了口,加了蠟。
“夏錦,幫我把這封信交給慕凡,讓他寄到汶河府蘇家私塾去。”傾城打開房門將信交給夏錦,吩咐道。
夏錦應了聲去了,她剛走,又進來一個小丫環,敲著傾城的房門道,“二小姐,少爺請你過去商量送親的事情。”
傾城渾身無力地躺在床上,也不起身,隻回話道,“你告訴他,一切由他作主就是了。”
因前不久慕家才準備過傾城和沈君翔的婚事,所以成婚所需要的一應物事都是現成的,隻是將新郎新娘的禮服送去重做。慕佩阡雖提議婚禮在洛州舉行,可齊嘉茗念及慕禦天的病情,卻提出在慕家拜堂,好讓傾城成親後還能伺候病中的慕禦天。
五天後,慕家張燈結彩,賓客盈門。
寅時,喜娘唱過禮,傾城蒙上紅綢,被葉含霜和夏錦扶著出了院子,坐上了花轎。齊嘉茗身穿紅袍,係著紅花,已經等在了慕家大門口。花轎一出大門,他便翻身上馬,走在了花轎前麵。
因要在慕家拜堂,花轎繞晤州城三周後,便又抬回了慕家。在唱禮官安排下,兩人拜過了天地,又拜高堂。
慕禦天病得起不了床,在首座上坐著的乃是特地自洛州趕來的齊嘉茗的父母。傾城之前並未見過他們,但聽聲音似乎親切可加。
一應禮節完畢後,傾城被齊嘉茗用紅綢牽著進了新房。新房設在臨湖的一座院子裏,這裏的房子一直空著沒用,聽佩裴說是他們大姐生前住的院子,大姐去世後,院子裏的房子被重新翻修過,之後便一直空著沒用。
等齊嘉茗回到喜房的時候,已經快到黃昏了。齊嘉茗用丫頭遞過來的喜秤挑起了傾城頭上蒙著的喜帕,看到傾城眉如遠山的模樣,不由讚道,“果然美人如玉。傾城,你今日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漂亮。”
傾城皺了皺眉頭,沒有答話,心底泛起一絲苦澀。時至今日,她曾穿過五次嫁衣,卻最終也未能嫁給心尖之上的那人。
兩人喝過合歡酒,傾城麵色更加沉鬱,齊嘉茗看她神色,揮手讓丫頭們出去。
夏錦按喜娘吩咐的說了兩句吉祥話,這才帶著丫頭們關上了新房的房門。
齊嘉茗坐在一旁,看著喜燭搖搖,卻映不出傾城麵上有一絲喜色。他走到窗邊,推開一扇窗,看著天色慢慢暗下來,月牙升到空中,給這夜色披上一層銀光。
五天前,傾城跑到客棧來找他,說要和他成親,他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在瀑布崖頂,她還對展豪說等他來提親,怎會突然之間改了主意。他覺出傾城情緒不佳,親自送了她回來,才知道她是想讓慕禦天走的安心。
他應了與傾城的婚事,與慕佩阡忙前忙後準備婚禮,還給父母去信請他們速來晤州城。不管傾城是真心還是假意,他都會如此做。他早就說過,夜傾城,是他齊嘉茗要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