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玭立即坐到了榻上,焦急地問:“遲佳秀女,你可記得是何人推的你?”
遲佳氏自然是記得,她便如實地說了:“臣女記得…好像是李娟璃小姐約了臣女去櫻蘭亭,我到那兒後,隻喝了一口茶,就…就沒映象了。”她的話隨簡潔,但絕對清晰,而她又是當事者,又才醒來,她的話自然是可信的。這下,皇後的目光盯上了李娟璃。
李娟璃一瞬間有些手足無措,但還算有些兒腦子,立即抵死不認:“遲佳妹妹,你怎麼能誣陷我啊,我李娟璃對天發誓,若我推了你,我…我祖孫八代都不得好似!”李娟璃這是發得真心毒,也虧她做了虧心事居然還敢發這等毒誓,也不怕真遭報應。她的話音剛落,陰沉的天空中竟發出了沉悶的雷聲,是冬雷!
冬雷並不常見,尤其是如今還下著雪。真是可笑,連老天都不信她的鬼話!李娟璃才一聽到雷聲,就徹底慌了。莫不是真遭天的報應了?
貞玭用真絲帕子掩著嘴,輕笑出聲:“李小姐的誓發得真毒,就不怕真應驗了麼?”
皇後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她涼聲問道:“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本宮要聽實話!”
李娟璃見皇後臉色不善,自知已是瞞不下去,隻得硬著頭皮問道:“的確…是臣女…所為……”李娟璃話音未落,便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是皇後。
皇後怒極反笑,十根玉指卻在不停地顫抖,就連她的聲音也仿佛帶著火一般,幾乎快將李娟璃燒焦;“好,好,很好,李秀女當真是有恃無恐,竟膽大到連當今秀女也敢謀害。你既有膽子,怎麼不連本宮一塊兒殺了?”
“娘娘息怒。”見皇後連這等話都說出來了,可見是動了大怒,一屋子的人(除了遲佳氏)烏壓壓地跪了一地,朝娘娘扣頭到息怒。
李娟璃的心髒幾乎以一秒一百下地速度急速跳動,牽動著她全身的肌肉都一跳一跳的,她心裏一片空白,隻有一個念頭——死也得找個墊背!她早已決定要把馬佳茹雨也拖下水。而馬佳茹雨卻仿佛早已看透了她的心思,悄悄地在她手上寫下了幾個字。李娟璃的手在她理解了馬佳茹雨的意思後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原來慘白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一雙明眸仿佛能噴出火一般,死死地盯著馬佳茹雨,馬佳茹雨卻隻回一個迷人的微笑,而落入李娟璃的眼中,她看自己的眼神卻仿佛在看一個死人,或是一隻待牢的羔羊。
皇後深吸一口氣,指著李娟璃道:“把她給本宮拖下去,杖斃!”
李娟璃登時昏了過去,卻被小太監用一盆冰水給潑醒了,正欲將其拖出側殿,卻被貞玭喝住了:“慢著!”
“又怎了?”麗琦此時早已提心吊膽,如今貞玭這麼一喝,擔心再生變故,隻得強裝鎮定,並試圖阻止貞玭繼續說下去。
貞玭既能在這麗琦獨大的王府乃至後宮中博得皇上的寵愛並生下三阿哥成為地位僅次於麗琦的庶二品玭位,自然不會是什麼好對付的狠角色,多年的爭寵令她早以“心明眼亮”,豈會看不出李娟璃與馬佳茹雨甚至是麗琦之間的勾當,當即道:“皇後娘娘,臣妾以為,這李氏不過是區區秀女,就算有點兒家勢,也不至於張狂到敢謀害其他秀女……”
皇後聽罷,若有所思:“那麼你的意思是……”
“臣妾猜測,應是有人在其背後圍棋撐腰,畢竟,謀害秀女可是死罪,可見此人來頭不小。”貞玭垂首回道。
麗琦越聽越覺得大事不妙,當初自己沒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若李娟璃想找個墊背,極有可能把自己退出來,或許表姐不會太為難自己,可也不會手下留情,這件事還是觸及了皇後的底線了。別看皇後平日裏對麗琦百依百順,其實隻因她認為麗琦不過是小孩子心性,所以也就稍微縱容了她一點,但若她觸及了皇後的底線,皇後必不會容情。麗琦是見過皇後的雷霆手段的,想到這兒,她的臉不覺白了下來。
皇後冷厲的目光落在了瑟瑟發抖的李娟璃身上,李娟璃不敢抬起頭,心中暗暗思量著。此時,皇後的聲音徒然響起:“說吧,誰在你背後撐腰?你若如實地說了,本宮還能給你個好點的死法。”皇後的話開門見山,其意思是,無論李娟璃說還是不說,她犯下此等事情,都逃不過一死,區別不過是什麼死法罷了。
李娟璃想,反正都是死,有什麼區別?與其那樣,不如隻身擔下這罪。於是,她一咬牙,“回皇後娘娘的話,並無人為臣女撐腰,亦無人與臣女同謀,一切皆是臣女一時糊塗,因記恨遲佳秀女而犯下大錯。”她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唯有馬佳茹雨淡淡一笑。這個李氏,還算沒笨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