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雅卻是將文晨的反應盡收眼底,她烏黑的眸子裏透著一絲不解,“可三姐姐你也做不到把自己的一生都葬在宮裏而無怨無悔,不是嗎?”她抬頭,望向文晨。
文晨半晌也沒有回答,屋子裏就這樣靜寂無聲。
忽然,文晨走向窗戶,在淩雅灼灼的目光下,走向窗戶,輕輕推開糊著紅楓葉窗紙的窗戶。北風呼呼的吹過,寒氣襲進屋內,屋子裏的溫度頓時下降了不少,凜冽的寒風如刀子一般割在文晨的臉上,文晨卻毫無反應。
窗外,一棵小樹的枝丫上,積滿了白雪。一根看起來比較粗壯的樹枝,因為承受不了雪的重量,“哢嚓——”一聲斷了。樹枝落在了雪地上,初時還很明顯,褐色的樹枝和白色的雪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雪依然在下,不一會兒就將樹枝覆蓋了,乍眼一看,已經看不出什麼異樣了。
文晨勾唇一笑,轉身凝視著淩雅的雙眸,粲然一笑,“你看見那根樹枝了嗎?”她輕撫著窗邊的一個白玉花瓶,問道,“即使它初時很明顯,可隻要雪不停的下,很快就會將它蓋住,雖然它依然存在,可我們已經看不見它了。”
聞言,淩雅精致的柳葉眉皺成了一團。
淩雅時個聰明人,豈會聽不出文晨這話裏的弦外之音。“我知道了,三姐姐,我一定會好好選秀的。我一定不會叫你們失望!”淩雅烏黑的眸子裏充斥著堅定,她對視著文晨的眼睛,鄭重其事地回答。
對於這個回答,文晨無疑十分滿意,她輕輕拍了拍淩雅的肩,柔聲道:“好了,快到用膳的時間了,咱們快去用晚膳吧。回去之後好好準備,莫要殿前失儀了。另外······”她話語一頓,再言時卻是帶了淡淡的悲傷,“好好與伯父伯母到個別,若是入選,怕是再見不易了。”
“知道了,三姐姐。”淩雅點頭應下了。
次日。
天蒙蒙亮,文晨的房裏卻一直有人影移動個不停。此時,文晨已經換上了一套銀線繡菊花圖案的素錦旗裝,抹上了淡淡的粉黛,正在打理發髻。打開裝有首飾的檀木匣子,看著那些閃閃發光的東西,淚水金不知為何溢滿眼眶,有一滴甚至滴進了木匣。自己也許,一輩子都要與這些冷冰冰的東西作伴了,再也見不到阿瑪、額娘和弟弟(佟佳英燁)了······思及此處,更多的眼淚奪眶而出,滴在了一枝枝精美的簪子上,發出絢麗的光芒。
門被人輕輕地推開了,文晨連忙胡亂將眼淚抹去,轉身相迎。來人正是佟佳福晉,文晨的額娘。
佟佳福晉仔細地打量著文晨,輕歎:“我家閨女,打扮起來真是沒得比的。隻是晨兒,你何須如此打扮?”言下之意,便是詢問文晨為何要刻意打扮迎合皇帝。
“額娘!女兒己經長大了,是時候為這個家做點事了。”文晨不敢與佟佳福晉對視,唯恐落下淚來,隻垂著眼簾回答。
佟佳福晉心疼地撫著文晨抹了淡淡胭脂的臉,搖頭輕歎:“哎,都是阿瑪額娘對不住你呀!十六歲,便叫你去那種地方熬著。”佟佳福晉說著,眼眶不由紅了起來,她連忙背過身去,背對文晨拭去眼淚,半晌才轉過身來。
佟佳福晉的手有些顫抖,她深吸一口氣,將手搭在文晨的肩上,“晨兒,你若打定了主意,額娘也不勸你了,隻是你要記住,入宮之後,萬事小心,阿瑪和額娘也不求什麼榮華富貴了,隻求一家人平平安安。”
文晨的眼睛也因佟佳福晉的話而濕潤起來,她的聲音帶了些許嗚咽之意,“女兒明白了,女兒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她強撐著即將湧出的淚水,應下佟佳福晉的話。
佟佳福晉深深地看了文晨一眼,快步離開文晨的屋子,在走廊的轉角處用帕子擦去決堤而出的眼淚。
屋內,文晨也好不到哪兒去。佟佳福晉前腳剛走,淚水就如斷線的珠子一般從臉頰上滑落,將臉上的妝容弄得模糊不堪。她憂傷地望向窗外。算算日子,很快就到除夕了,若是入選,恐怕不能在家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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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寫小說,筆法還很生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