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一夜,蕭辰璟在急診室寸步不離,他不知道哪來這麼強的毅力,支撐著自己從鬼門關去奪回一條又一條的生命。
顏婭因為在走廊的椅子上眯了幾個小時,她再走進急診室時,卻看到蕭辰璟已經靠在床腳上睡著了。招來幾個男醫生,把他抬到了隔壁辦公室,再用幾張椅子拚好,能讓他躺的舒服些。
狀態穩定的傷者有的轉入了普通病房,有重傷的轉入了icu,也有因吸入大量的粉塵、煙霧導致呼吸係統衰竭而失去生命的人。
顏婭久經沙場,但一下子抬出去幾具已經不成人形的遺體後,她也有些發怵。電視台、廣播台的各路記者把醫院堵個了水泄不通,各種民間的、官方的、還有小道消息滿天飛。
人群裏,有來找老公或老婆,來找自己的父母或孩子,也有人當場哭暈在了太平間……
蕭辰璟從沉睡中醒來,已經是晚上,他揉著發脹的眼睛和腦袋,坐起來才發現,雙腳已經不聽使喚了,大概因為站久了,腳踝處腫成了大象腿。
咬著牙讓自己站好,他又走進了對門的急診室,值班的醫生和護士正在仔細檢查著每位傷者的血壓、心跳和呼吸的頻率。
“蕭醫生,你回宿舍休息吧。”值班的是燒傷科的主任和護士長,“這裏我來守著。”
“這些病人危險期都過了,接下來就是……”
“防止創口的大麵積感染,這是燒傷或燙傷病人在治療中最容易引起並發症的。沒有了皮膚這層天生的保護,我們人類是不堪一擊。”
“我回去了,我現在連個聽診器都握不穩。”蕭辰璟臉色慘白,還在冒著虛汗,“這裏就交給你了。”
“辛苦了。還有,門口全是記者,你繞到地下室再出醫院。”
“好的。”
蕭辰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正好是熱水的供應時間段,他洗了一人澡,頭發還在滴著水,就倒在床上睡著了。
……
第二天下午,蕭辰璟又回了醫院,他剛換上白大褂,田老師就衝進了辦公室,“趕快消毒,安排老教授換肺手術。”
“什麼?”蕭辰璟眼睛都瞪大了,“老師,這太倉促了!”
“一個小夥子,出了車禍,已經腦死亡,家屬希望可以捐獻器官,對方醫院已經做了血型和配對,和老教授匹配,目前靠呼吸機在維持,我們這裏隻要準備好手術,對方醫院立刻同步安排,再由專機送肺源到我們醫院。”
“可是,老師……教授的身體……”
“這是政治任務。”
蕭辰璟也明白,在傳統的觀念中,是極少有人願意捐獻自己的器官,【死無全屍】對於國人而言,這是大忌。能夠移植的腎源、肺源、肝髒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錯過這次,再等……就沒有下次了。
他知道刻不容緩時間金貴,也不能再多嘴了,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手術室。顏婭已經在洗手消毒了,身邊還有兩個護士是給顏婭做助手,見到蕭辰璟進來,就點頭算是招呼。
一會兒,麻醉科的一把手也來了,平日裏,是很少能請的動他進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