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沒有變,菜品也沒有變,隻是這年年歲歲景還在,卻是歲歲年年人不同。
今梟遞過菜單,他今天特意跟孟寒配了相同的機車款外套,乍一看,以為是個不過恰恰三十歲的大男孩,哪知這位大叔已經是不惑之年。
孟寒點了煙熏三文魚配小龍蝦,他到是沒有看菜單,說來一份一樣的,不過又加了一份紅酒鵝肝。
“你夠吃麼?”孟寒看著他,“要不要再加一份麵?”
“我有那麼能吃麼?”他笑了,看看周圍,全是一對一對的情侶,“孟寒,喝酒麼?”
“開車呢……”
“找個代駕不就可以了。”他立刻叫來服務員,點了一瓶白酒,“海鮮配白酒,其實我還是喜歡喝自己國家的酒。”
他點的酒,自然不會差。淡黃色的酒體,這酒的年份不會差,在輕輕碰杯後,孟寒一口喝完了杯中物。
“以為,就在自己一個不小心間,把你丟了……”今梟放下酒杯,柔柔的眼光掃過她的臉,“還真是後怕,找不到你。”
孟寒的心裏閃過絲絲的疼與苦,“你不應該找我。”
“對,你是官、我是匪。”他往後一靠,修長的手指在酒杯處輕輕摩挲著,“我想,總有一天,你的木倉會頂著我的眉心,又或是,我的木倉頂上你的心髒……”他說的實情,細數鳳堂那麼多的事情,到後來,應該全是由他來背負。
“五爺,你對我不戒備麼?”孟寒要根本不敢想像,兩個人如他描繪的場合中,相視的場景,那應該是——折磨吧,“你有機會脫身的,比如、現在。”
“我走了,你怎麼辦?”他又給孟寒倒了酒,“你會背上【叛徒】的醜名,會玷汙你。”他的眼光一下子就深遠起來,“一個國內知名炸彈專家的女兒、一個優秀的女特警、一個根正苗紅的紅三代,難道你想要你自己——遺臭萬年麼?”他的話絲絲入扣、句句在理,孟寒是不能任何的閃失,否則、別說自己,連已經殉職的父親的一世英名,她會毀在自己的手裏。她食指的關節抵住了眉心,微微走神。
“你在辦案的時候,就是這樣的麼?”他見她一臉的凝重,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跟我吃飯,是不是感覺像在——審嫌疑人?”
“哪有這樣的事情,五爺。”她又放下了手,重新拿起了刀叉,“這小龍蝦挺好吃的。”
“如果做成十三香的,更好吃。”今梟笑得的像個孩子。
“這是南龍,不是盱眙的……”孟寒突然哭笑不得,然後就是跟著他一起笑起來,“那我更喜歡麻辣的。”
小小地開心了一陣後,一瓶酒也見了底,今梟問要不要再來一瓶,喝酒麼,不在意喝多少,怡情才是最重要的。
“不要了,五爺。”孟寒看看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好,聽你的。”他叫來服務員買了單,還給了小費,“我來叫代駕。”
世界上,正是因為有了巧合,才會有了然後。
等了一會兒,代駕到了,兩個人就起身向外麵走去,孟寒剛拉著今梟的手出餐廳的門,邱迪和孔鋒宇正從對麵走了過來。
四人個相遇,分外眼紅是談不上的,邱迪是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這個站在師姐身邊氣宇軒昂的男人,然後又看看孔鋒宇。
孔鋒宇看看孟寒、又看看今梟,嘴角隻是牽了一下,就黑著臉拉著邱迪進了餐廳的門。今梟因為在接龔一斐的電話,到是沒有在意從自己眼前擦身而過的一男一女,隻是掛了電話,看到了孟寒的臉色,才問了,“怎麼了?”
“沒事。”孟寒收回了眼神,“室內、室外溫差太大了。不舒服。”
“哦。”他沒有去多問什麼,把車鑰匙扔給了代駕的師傅,“麻煩了。”
坐進了車後,今梟才緩緩說起,這次的去北京兩天,發生的事情,“剛剛老七給我電話,說幹爹也到了北京……”
孟寒心下一凜,卻是不動聲色,這個節骨眼上,他鳳九爺不在廟裏好好地念經,跑帝都去做甚?
“我是不是把我幹爹賣了?”他眉頭一挑,看著孟寒,“劉警官?你覺著是不是?”
“你說的一切,都會成為佐證的。”孟寒睨了他一眼,他在輕輕地捏自己的耳朵。
“那哪天你的同事審我的時候,我跟你在房間裏的事情要不要說?”他壞壞的,開始沒有底限。
孟寒臉上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今梟的臉色卻是疼到變了色——孟寒用盡力氣在他大腿上擰了一把……
孔鋒宇坐在餐桌是心不在焉的,胡亂了吃了點牛肉和通心粉,邱迪知道他心情現在是差到冰穀,也就不出聲,隻是不時觀察著他的臉色,自己千挑、萬挑,找到這裏來吃飯,偏偏還遇上了他最不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