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雲繡莊的繡活也大多都出貨了,雲浩然更加忙碌。他要到京城各家商鋪的點清一年的存貨,還要預算來年的出貨進貨,結算一年的盈利。
雲浩然忙不過來,今年就要了七爺和薛賦梅兩個做幫手。雲昕因為覺得繡房裏的活計藍煙也都學的上手了,就讓藍煙也跟著雲浩然出莊鍛煉一下。雲浩然很欣然的同意了,跟雲昕說藍煙的衣服需要添換一些,快要過年了,趁機給她多做幾件吧,好歹出門是雲繡莊的閣主,不能總一副小彩銘的裝扮,連個繡娘都不及。
雲昕正和秦繡師一塊喝茶聊天,對秦繡師笑笑,假裝對老六的不滿說,你別和清風一個鼻孔出氣,變相的說我小氣。藍煙那丫頭的衣服開始我是疏忽了,你可說了不止一次了,少見你這麼關注一個人,上次你送來的大紅提花錦緞就給藍煙做衣服了,可惜那丫頭說顏色太豔,說要留到年關再穿。三爺從北邊帶回來的雪狐狸皮毛給了我,我看那樣子也不是給我做襖子的,早送到成衣屬了,過幾天就做好了給她送來了。現前藍煙的衣服都是拿我沒上過身的衣服改的,如果六爺覺得還嫌寒酸,配不起咱們雲家莊胭脂閣閣主的身份,就從六爺的月銀裏拿出個千而八百的給藍煙做衣裳好了。
秦繡師喝著茶,聽著雲昕逗六爺,打圓場:好了,都知道六爺實誠,沒有三爺的皮滑,你就別逗他了。與藍煙做衣服,她自己有月利錢,你也有花不完的體己,幹嘛要算到六爺賬裏去。
哼!哎!你們有所不知,藍煙這個丫頭心思大著呢。秋裏,咱們莊上染了一批海天煙霞的料子,我看著好看,正巧藍丫頭也在,就問她是否做一件衣服穿。雲昕見兩個人伸著腦袋聽的入神,喝口茶慢條斯屢的急人:她滿心歡喜的點頭。誰知道這個時候棲梧丫頭逗她說,這一尺布要五兩銀子,一身衣服做好怎麼也得二十兩,還不要算上刺繡的手工。藍煙丫頭一聽連忙擺手不做了,說身上的衣服很好。我說自己莊上的,不會收那個價,也就十兩吧。那丫頭摸摸布,可惜的直搖頭,就是不做了。
嗬,小小年紀,聽說又沒什麼親人需要貼補,難得還這般節省。秦繡師對藍煙的好感更進一步了,她親手教藍煙刺繡,知道這孩子很用功,天賦好,心思也靈巧。
哎,是個可人疼的孩子,說是要攢夠銀子給她的姐妹蘇燕箏贖身的。
蘇燕箏?那不是以前蘇家的遺骨麼?不是不能贖的?秦繡師見過蘇千雪,很為蘇家惋惜。
噓,別說。藍煙那丫頭可能不知道。兩個人一塊在青樓長大,感情很好,千萬不要讓她知道,否者這孩子肯定不知道會怎麼傷心的。雲昕說,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在園子裏提及,從她想攢錢給蘇燕箏贖身來看,這丫頭一定不知道蘇燕箏的真實身份。
藍煙她略知道一些的吧?雲浩然把藍煙去莊上店鋪繡屏廳的事跟她們一說,都覺得可能藍煙知道也是知道的不多,看來百花樓的王嬤嬤對蘇燕箏的身世也是多少忌憚,所以藍煙知而不詳也是有可能的。畢竟,蘇燕箏是官妓圈養在百花樓,對王嬤嬤來說沒什麼多大的利益可言。還聽說藍煙在百花樓基本不能在百花樓開門營生時間內到前頭的花樓上,這樣也就減少了知道信息的途徑,一些道聽途說,到了她們後麵雜役丫頭的嘴裏,也都麵目全非了。
雲昕說不管藍煙知道多少,至少咱們還是不要給她說什麼的好,畢竟雲繡莊在外麵的世人嘴裏,多少跟蘇家的沒落有多少的牽連。這個藍煙咱們是看著喜歡,有心培養,可不要她跟咱們生分了有了芥蒂就不好了。
秦繡師也覺得雲昕說的有道理,不管藍煙抱著什麼想法學習刺繡,小姑娘的韌勁的確讓人喜歡。她既然有她的目標,總比沒有目標的生活要明確,要有動力。人活著,總要有一線希望懸在心頭,不然生命的路就會荒蕪了。
雲昕看出雲浩然也挺關心藍煙的,從那次藍煙出園子,讓他看到衣著單薄,就一直放在心上惦記著,直接送進來一塊的錦緞給藍煙做冬衣。這樣好了,六爺出一些銀子,我和二夫人也添上一些,多給藍煙做幾身,索性把她的四季衣裳都做齊備了。
誰做衣裳?雲海天的聲音從沁心閣門外問道。雲海天與雲清風因為綢緞莊開春後的發貨路線及數量的事,正巧來聽雨苑找雲昕商議。
秦然與雲浩然站聽到聲音起來迎立。雲昕走上前去打起棉簾讓他們進來,為雲海天取下鬥篷:爺來的正巧,咱們六兄弟花銀子要給胭脂閣的藍閣主做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