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千呼萬喚始出來(2 / 3)

這些疑雲在樂逢平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畢竟再多的懷疑不如直截了當的發問,於是樂逢平拱手一禮,道:“但不知閣下何人?有何賜教?”那人聽罷,朗聲大笑,折扇頓合,頗有節奏的敲擊著掌心道:“有趣,真是有趣!想不到閣下對陸笑天懷有那麼大的成見,卻連他的人都不識得。”樂逢平聞言心神一震,不自覺的退了半步,嗓子有些發苦,聲音頗不自然道:“你、你、你真的是陸大俠?”那人啞然失笑道:“冒充陸笑天的人很多嗎?”樂逢平不假思索道:“陸大俠名滿天下,深受世人愛戴。我雖未親逢,想來假冒其名,別有用心之徒不在少數吧。你說你是陸大俠,可有什麼憑證嗎?”樂逢平這呆頭呆腦的發問令對方不由得怔住了,哭笑不得地歎道:“可笑我陸笑天縱橫江湖十數載,今日卻連證明自己的身份都要費些周章了。”他眼珠一轉,道:“這樣吧,你看。”言罷,輕描淡寫地向著湖中虛空一指,一道無形罡氣勁射而出,哧然有聲,繼而一朵碩大飽滿的蓮花自簇擁的蓮葉中驟然騰起,那少年又再輕盈曼妙地虛空一抓,五指微曲間,那朵騰於半空的蓮花竟而像是被一種無形而柔和的力道托著,徑自換了方向,不急不慢地輕輕飄飛到少年的手中。少年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將花朵移近鼻孔,輕輕一嗅,麵上現出愜意滿足的神情。

樂逢平看的眼珠都快從眼眶裏掉出來了,盡管對於這種近乎魔幻的神奇武功他也從長輩的描述中略有耳聞,但是親身體驗時仍讓他感到是那麼的難以置信。若非因為會顯得太過唐突,他真想走到近前仔細觀察一番,看那朵蓮花是否被什麼朦朧的月光中難以發覺的細線之類的東西係著。那少年看著他那驚詫無比而又頗有懷疑的目光,似乎對他的心意猜到了幾分。淡淡地一笑道:“看來閣下對我方才這一手頗有懷疑,也是,如果當時先讓閣下指定後我再依此施為,可信度會大一些。不過,可笑陸某平日裏自詡雅士,今日卻為了證明身份做了這摧花之人,一次已錯,安忍複為?就以此花煩請閣下親鑒。”言罷,五指一鬆,食指於花托邊緣輕輕一擦,那朵碩大美麗的蓮花就輕飄飄地落到了樂逢平的手中。

樂逢平哪裏還顧得上驗花,在這碧溪穀的群山中,如此俊秀清雅,又有這般神奇武功的俊彥,除了劍神陸笑天,天下不作第二人想。樂逢平慌忙一揖到地,道:“原來閣下真的是陸大俠,在下陰山金刀門弟子樂逢平,久仰大名,傾慕之至。適才口出穢語,多有得罪。雖有苦衷,不敢乞饒,但求降罰。”陸笑天哈哈一笑,目光中盡是和悅,全無絲毫責備之意,道:“樂兄無須多禮,更不必引咎,適才之言,雖非盡然,亦大有可取之處。陸某這些年慣聽奉承媚語,今日始複得聞警鍾,樂兄何咎之有啊?”樂逢平的整顆心被一陣陣激動感愧的浪潮淹沒,情不自禁道:“陸大俠襟懷之廣可比江海,古今罕有,真令在下慚愧之至啊!”陸笑天道:“樂兄之言,陸某實不敢當。樂兄亦是世間難得的的性情中人,你這個朋友,陸某今日算是交定了!”樂逢平受寵若驚道:“可是小弟隻是江湖中一個資材平庸、籍籍無名的小人物,如何敢高攀?”陸笑天不以為然道:“樂兄此言差矣,交朋友貴在交心,豈以浮沉異勢而論?你我一見如故,樂兄又何必執拗於世俗之見?”樂逢平竭力按捺住心頭激動道:“既是如此,小弟恭敬不如從命,陸兄日後若有用得著小弟之處,弟雖不才,也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陸笑天笑聲朗朗,道:“樂兄言重了,如若不嫌棄,可否隨我入內閣一敘,把酒傾談?”樂逢平忙道:“正是求之不得!”

二人緣著湖岸而行,來到連綿的群山腳下,漸聞水瀉之聲,複行裏許,水聲益清,驀然,峰回路轉,一個巨大的瀑布映入視野,宛如一張宏偉壯麗的水晶簾幕自雄奇的山峰垂掛而下,景象蔚為壯觀,水勢如崩雲瀉雪,落聲隆隆,氤氳的水霧彌漫其間,不知不覺中二人的睫毛和鬢角都已被霧氣濡濕。樂逢平隨著陸笑天於側麵轉入瀑布後,樂逢平正在驚異,卻見眼前的山壁間竟有一道細狹乍可容人的裂縫。隨之進入其間,縫隙越走越寬,行了近百步,眼前豁然開朗,原來這瀑布、石縫之後真的是別有洞天!但見四周奇峰環聳,形態各異,黢黑的山影令人生畏,好似一群魁梧傲立的天神。一彎碧月懸於半山,自山與山的縫隙間灑下皎潔如霜的清輝。

“這才是真正的碧溪穀!”陸笑天的語氣中頗有幾分驕傲和滿足。樂逢平精神一振,要知道數月以來因為劍神居住其間,先前默默無聞的碧溪穀幾乎成為近日江湖中人心目中的武林聖地,樂逢平借著淡淡的月光略微一覽,不禁歎道:“這能令舉世無雙的劍神沉醉其間的碧溪穀果然是不同凡響!”在他們所處之地旁側不遠處另有一道約為先前那道二分之一規模的瀑布飛瀉而下,於下方形成一清潭,潭水外溢而成溪,溪流蜿蜒自穀的中部一分為二,環抱著一塊高地,繼而又合二為一,鬥折蛇行,自對麵兩座山峰間擠細了腰肢哽咽著流出。溪水環抱的高地上有一棟雅閣和幾間精舍。雅閣中燈火通明,映著金黃的琉璃瓦片,朱紅的石柱飛簷,頗顯一種富麗堂皇的氣勢。高地兩側各有一座如長虹臥波的拱橋飛架溪流之上。溪流兩岸遍植奇花異草,葳蕤蔥蘢,萬綠叢中散布著團團簇簇、姹紫嫣紅的幽葩豔卉,雖夜間半凋,也可想象出白日裏五光十色的風采。馥鬱的花香將浸透了晚風,又假晚風浮蕩,浸透了觀賞者的肺腑,令人如癡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