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橫空出世(1)(2 / 3)

河堤上,有國民黨軍隊建築麵向北方的防禦工事,多年以來被雨水衝刷已經倒塌。連長命令二排、三排在北橋頭兩側放一個班,改造舊工事成為單人掩體,另兩個班在麥子地裏隱蔽,一排作為連的預備隊在後邊墳地待機。把三挺輕機槍放在橋頭河堤上封鎖大橋,如果炸橋失敗也不允許敵人衝過來。他親自帶領兩個會水的戰士遊過去,把兩個手炮綁在橋樁上,係著手榴彈導火索鐵環的繩子拉到岸上來。連長對陣地進行督促檢查,到太陽出來的時候,他要戰士們喝水吃幹糧,準備戰鬥。

副團長楚大明沒有過去問連長苟正銀的戰鬥部署,他相信這個連長的指揮才能。在金色的陽光下,他似乎在觀察河堤上粗大的榆樹,依依嫋嫋的楊柳,在微風中“嘩嘩”拍手的大葉榆樹。還有漳河南北正在灌漿結實的一望無際的麥田,那長著長長麥芒的已成熟的大麥散發著芳香,或者是被樹蔭遮蔽的深綠色的泛著波浪的漳河水,以及河中活蹦亂跳的魚。諦聽著那樹枝上棲立的畫眉、喜鵲、綠鶯的鳴叫和歌唱。

不,不,此刻的楚大明沒有那種閑情逸致,他透過呈現在麵前的初夏的美麗風光,在急劇地思考如何去戰勝清水大佐及其聯隊。

“既要牽著牛鼻子,又不被牛角抵著!”這才是楚大明的中心任務,他想。楚大明用手撅了一根青草,剝去了葉子,露出光潔的長長的多節的莖,背靠在一棵大榆樹幹上,眼睛順著橋南的大路向遠望去,用牙齒一節節地咬斷又吐出去。他的神情是如此專注,連苟正銀連長站在他的跟前,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突然,大路上揚起高高的灰塵,由南向北快速地延伸著。

“敵人騎兵!”

“哪裏?”

這時副團長才發現四連連長就在身邊。

“看!”楚大明用手指向前方。

“排長,敵人騎兵過來了。”

樹上的觀察哨向排長報告。

“各排,準備戰鬥,打敵騎兵!”苟連長高聲命令。

副團長跑到輕機槍射手旁邊。

連長爬到北橋頭的河堤斜坡上,拉繩就在他的旁邊,二排長何殿中把拉繩緊緊地攥在自己的右手背上。瞬間,日寇騎兵已躍上橋頭。

“拉!”連長命令。就在手榴彈爆炸的三至五秒之間,日寇十多個騎兵已衝過木橋。“打!”

三挺機槍響起,一批手榴彈投擲過去,在“轟隆隆”的爆炸和子彈的尖嘯聲中,大橋突然倒塌,敵七八個騎兵落入深深的河水中,已衝過大橋的騎兵被打得七零八落栽倒在地,敵戰馬躍起前蹄停止前進。在密集的槍聲中,南岸鬼子軍官一聲尖叫,敵騎兵夾河沿著兩岸向下遊去,北堤上的鬼子騎兵通過一排的工事時,蜷縮在掩體中的戰士向馬肚子開槍,又打倒敵人五匹戰馬。八個鬼子兵向東逃跑,被三挺輕機槍稠密的子彈擊斃。

四連給鬼子一個下馬威。

敵人騎兵向東逸去,步兵和炮兵尚未到位。

“撤!”副團長命令。

留下一個偵察班監視敵人。四連沿小路向北成安縣境撤退。

楚大明的任務不是消滅敵人,而是用遊擊戰來分散拖垮敵人,從而贏得反“掃蕩”作戰的勝利。有一個好條件是,日軍主要盤踞在城鎮和交通要道的大村莊,廣大農村仍在“兩麵村長”和野戰軍地方化的武工隊手裏。

臨漳城的敵人隻有日寇一個小隊,偽軍一個中隊堅守,他們原以為八路軍要乘虛而入,實施攻城戰鬥,就龜縮到據點裏沒有敢動。當看到八路軍大白天撤退時,才放了幾槍表示“歡送”。

“給他兩炮!”楚大明對迫擊炮班長杜修德命令。

杜修德訓練有素地架炮,瞄準。“咚咚”兩炮落在敵城門樓上爆炸。敵人的槍聲驟停。

二營、四連和特炮連順著麥田小路向北方走去。走得從容不迫,似乎在告訴敵人:老子不怕,叫清水聯隊追來吧!

路上,聽到遠處飛機的“嗡嗡”聲,營長崔東元命令號手吹防空號。幹部戰士在路旁麥壟裏趴了下來。四架機翼上貼著紅膏藥的戰鬥轟炸機從頭上飛過。敵炮兵用煙幕彈指示目標,敵機向漳河大橋北端及其附近地域進行投彈掃射。炸彈和機關炮彈把日寇騎兵的屍體撕碎,把未成熟的小麥拋向空中。例行公事地丟完炸彈向石門機場飛去。

楚大明的隊伍來到成安縣西南的草胡村待機。向東西北三個方向派出偵察員,以三分之一的兵力擔任警戒,幹部戰士躺倒在大樹下和老鄉的門洞裏,頭枕著背包懷抱著槍,呼呼入睡了。疲勞征服了所有的人。這時候,鄉親們忙著到村邊去割大麥。婦女們剪掉麥穗,放進鍋裏煮了煮,去掉麥殼將麥粒放進磨眼裏,推出香噴噴的碾轉米。用鹽和蒜泥拌一下,放在瓦盆裏端到子弟兵的跟前,大爺大娘把熟睡的戰士們喊了起來。

“吃吧,孩子們。吃飽肚子好打鬼子!”

“青黃不接的,也拿不出好東西給咱部隊吃。”

鄉親們有點歉意。

幹部戰士親熱地叫爺喊娘,把兩隻髒手在衣服上一擦,抓起長長的碾轉米就往嘴裏放,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吃完飯在缸裏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完,用袖頭把嘴一抹,勁頭又來了,在頻繁戰爭的環境裏,能爭取睡上一半個小時,再把肚子填飽,已經很滿意了。隻有指揮員無法休息,他們能靠在樹上或牆上打個盹,已經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