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那女嬰怎樣了?”富有穿透力的聲音傳來。聞聲如見其人,說這話的女子,必定成熟睿智,有魄力。
“回主上,那女嬰氣息平穩,並無大礙,隻是微感傷寒。”暗處女子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道。此女雙目炯炯、身板挺直,也並非凡物,卻對那被她稱作“主上”的女子畢恭畢敬。
上座的女子微蹙眉頭:“天山之巔的寒冷竟連個小女孩都凍不死?”
“回主上,她曾有一段時間氣息中止,卻沒想到能夠活過來。”
“哦?不是回光返照?”
“回主上,向晚觀察有一段時候了,除微微咳嗽外,身體健康無恙。”
“好。”女子頷首。“將她抱過來修養些許時日,丟進蛇窟。”
②
迷迷蒙蒙中已經被人抱至一處搖籃裏,再醒來時,已經是大白天。隻見身上覆著一條薄薄的錦被,上麵繡著大朵的牡丹,深藍色。手感很柔軟,觸上去,桑蠶絲般的質地。身子下麵是一條床單,亦是薄薄的,卻極其溫暖。已是娃娃的少女撩起被子看了看,是月白色的絲被。搖籃是紫檀木做的,上麵刻著祥雲、鳳凰,刻工精致細膩。
娃娃不禁歎道,這裏的主人定是富貴子弟。可是……自己這具軀殼不是在竹林裏嗎?怎會到這裏來?
就在她苦苦思忖時,一個黑衣女子走了進來。娃娃細細端詳:那女子發如黑瀑,流瀉而下,隻用一根白玉簪子簡單地綰了一個小髻,卻也英姿颯爽。膚色白皙,可絕不是那種嬌弱的蒼白,隱約中透著紅潤,想必身體一定極為健碩。最令人驚歎的是那一雙翦水明眸,清澈見底,但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可想而知,若是那眼神犀利地掃過來,定如刀劍般讓人心生懼意。女子步伐輕盈矯健,踏於地上,不發一聲,甚至連浮塵都不見一粒飄起——這就是古代的輕功嗎?娃娃想。
女子望著正好奇地打量她的娃娃,微微歎了一口氣,似有若無,如果娃娃不是靈覺好得驚人的話,定察覺不出。她動作輕柔地攔腰抱起娃娃,為娃娃裹上一件薄薄的外套,不發一言,使用輕功將娃娃帶離房間。
娃娃將頭深深埋在女子地臂彎裏,很是疑惑,這女人要幹什麼?
女子自是不會理會娃娃,也猜不出娃娃想什麼。她抱著娃娃來到那片竹林伸出,七拐八彎地飛了許久,方才著陸。娃娃冷汗涔涔而下,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恐懼。鼻尖嗅到那一股股腥臭的味道,似乎是腐肉呢……她將頭抬起,一陣戰栗。眼前噝噝地吐著紅信的動物,不是蛇是什麼?
女子麵不改色心不跳,一如既往的淡定從容。她將娃娃放在地上,轉身出去了。娃娃一個趔趄,心寒寒的——這女人在做什麼?!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
蛇似乎很久沒有吃到肉了,紛紛湧了上來。娃娃看著那些朝自己吐著信子的綠色身體、藍色身體、黃色身體……一陣惡寒。可現在惡寒絕非當頭要事,重中之重是要躲開蛇們的攻擊!它們可是要吃掉自己!娃娃急忙念了一個驅逐咒。可是話音落下,卻不見蛇彈開。她突然想起一個靈魂剛剛進入軀殼,是沒有使用靈力的能力的!
這下可好!
娃娃連忙爬起來。初生的身體很柔軟,骨頭沒有發育完全,爬起來根本就像在蠕動。邁一步都跟跑完幾千米後一樣吃力,更何況身後身前都是蛇!娃娃大大的眼睛向上一瞥,對了,上麵有一個台子!她一邊奮力朝那裏爬過去,一邊從身上扯下一綹布條在身邊拍拍打打,驅趕蜂擁而上的蛇。
“嘶——”娃娃倒抽了一口涼氣。回首身後那潔白的小腿,已被一條蛇咬了一個大口子,旁邊還有大大小小的傷口,大多是在地上蹭出來的。殷紅的鮮血從白皙的肌膚上留下,刹那變成了黑紫色。該死!娃娃咒道,那蛇竟然是墨脫竹葉青!竹葉青本就是劇毒蛇,墨脫更是厲害,稍不留神便有死亡的威脅。她緊緊蹙眉。若不當即救治,怕是連命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