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種不一樣,便決定了性格不一樣,也決定了活著的不一樣,二流子,以他的那種狗的本性,尊嚴而活著,麻子是以他的那種狗的本性,乞求著活著,相比之下,二流子活的高貴的多,而麻子活的則可憐的多,但在現在生活中,象二流子一樣,要活出“格”“尊嚴”的狗,便會付出很大的代價,包括受傷,甚至生命,象麻子那樣“格”及“尊嚴”的狗,活著,隻乞憐著別人,但卻保全了自己的安全。但我認為二流子是高尚的,最起碼的是他捍衛了他的尊嚴,麻子活的是可恥的,他連尊嚴都不好,隻為了保全自己,他把他的種都丟了。
但正是麻子這種狗,都比二流子活的時候長,二流子一直活到老的不能再老,一直活過了他的狗齡,才死去,而二流子,死的很殘,也死的過於早了一點,在狗齡中,他正值盛年,正英勇善戰之時。
由於二流子的威武,由於他以他的本性,一在攝衛他不受欺辱的尊嚴時,不可避免地要咬傷一些狗,由於那一條條狗,都不是他的對手,便引來了院子裏一些人的嫉妒,就在食物裏下了藥,狗,是啞巴可懂感情的動物,給了東西,他便知,他哪知道,食物裏有毒,他哪知道人類的險惡,美被有藏著利箭,誘惑麵前藏著陷阱,便吃了這些東西,被毒死了。
在吃了毒藥以後,那些狗,便聚來咬二流子,在這即將死去的一切,他也沒改變自己的本性,四條腿依然如柱子一般地立著,雙目圓睜,怒視著這些狗,然後,一個箭步衝上去,與這些狗決鬥著,二流子體內的毒性發作著,他的心裏,燒灼的很厲害,腦子一陣陣發昏,身上的力量,一陣陣減弱,倒越來越難以控製自己了。
這時,他也明白了,那些麵帶笑容的人,出於嫉妒給他下了毒,他終於認清了人的麵目,看清了人的嘴臉,但一切已遲了,那成群的狗,見他的身體已不行了,都在圍打他,撕咬他,二流子憤恨了,把對人的憤恨和對這些在他身懷巨毒,快不行了時,才敢來欺辱他的狗,他鼓起了體內最大的勇氣,他已超然了死,想死也要死的有種,對得起自己的種族,向那些狗撲去,他比平時更野更狂地咬,咬翻了一個,兩個……直到一個個狗鼠串而逃,他才在體內毒藥的發作下,驟然而倒,嘴裏,鼻裏流出了很多血,他的心,已被藥毒炸了。
我回來時,二流子已奄奄一息了,我哭著撲倒在二流子身上,可他再也聽不到我的哭聲,再也不會和我玩。我邊哭,邊憤恨著罵毒死他的人,並隻要那人站出來,我就是拚了,也向他要二流子的命,但沒人敢站出來,我哭著,把二流子埋了。
後來,當我知道二流子那麼慘烈地死,不禁為他起敬。
麻子死,我便沒這麼對待他,他是老死在院外的河邊,後來,被外放的豬吃了,我看不起麻子。
多少年過去了,我記憶著我家曾養過的兩條狗,而最懷念的是二流子,一有空,便常去埋他的埋堆子上看看,日月已久,那土堆地漸漸不見了,他的屍骨,也許漸漸的已化為了土的一部分,但他的精神卻長留著,每當立於那土堆前,我便會想起那些。
在農村閑轉,偶爾會聽到一些人罵一些人沒用了,常有一句話:你活的連狗都不如。
是呀!我想一個人如果象麻子那麼活,那麼他連狗都不如,而一個人如果在精神上,能活到二流子那一步,那麼他才是一個有別於動物的人!
但可惜,象二流子的那樣的狗,在世界上太少了,而象麻子那樣的狗太多了,什麼巴兒狗,哈巴狗……都是以乞憐討好著主子,而獲得一點殘羹冷炙,於是想,這世界上能做人的又不多,適合做狗的人真不少。